&ep;&ep;父亲和母亲站在我的两侧,牵着我的手,我大声地笑着,三个人一起走在软软的沙地上。

&ep;&ep;大概是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因为我要举高双手,才能牵住两旁的,父母亲的手。但我一点也不在意,还是把手伸的长长的,抓着他们的手,左右晃啊晃的。

&ep;&ep;我们三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ep;&ep;我心里想着:要是能够永远这样,那就好了。要是能像现在这样,永远都那么幸福和快乐,那不管走到哪里,不管要走多久都没关係。我好想这样一直牵着他们的手走下去。

&ep;&ep;这时候,原先走在我右手边的爸爸,突然停下脚步。

&ep;&ep;我也跟着停下来,抬头想看看爸爸怎么了,却发现不知道甚么时候,爸爸已经不见了,变成一团浓稠黑色的液体。

&ep;&ep;我大声尖叫,想从黑色的黏液旁逃走,黑色的黏液却沿着我的手流了过来,将我紧紧包裹。我整个人都陷进那团黑色的水中。

&ep;&ep;我张开嘴想大声呼救,却吞进一大口黑水,无法呼吸,觉得肺中的氧气也逐渐消耗殆尽,就快要窒息。

&ep;&ep;透过包裹住我全身的黑色液体,我隐约地看到,远方有个像是阿振的人影。

&ep;&ep;我张开口想喊他,想喊阿振的名字,想告诉阿振我在这里,想要他像以往那样,将我从自我束缚的困境中解救出来。但我张开口发不出声音。只模糊的看见,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阿振的身旁。阿振与她相视微笑,牵起手来,向着远方走去。

&ep;&ep;我感觉身体和心灵,同时沉浸在无比的寒冷之中,死亡就是像这样的吗?在像死亡一般的寒冷之中,我放任自己失去意识,沉沦至最黑暗的深处。

&ep;&ep;我睁开眼睛。

&ep;&ep;身处的地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像一团厚重的茧,将我包围在其中。

&ep;&ep;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刚刚的梦境与现实已经接轨,使我有轻微的混乱,像是酩酊后宿醉的隔日,无法分别虚幻与真实。

&ep;&ep;我在黑暗中静静地待着,在四下一片的静默和黑暗之中,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由一开始的急促剧烈,逐渐的趋近和缓而规律。

&ep;&ep;让眼睛逐渐地适应了黑暗之后,原先藏在厚重的黑暗为幕后的事物一一浮现,包括我的房间的老旧天花板、我从国中时期用到现在的书桌,还有房间里许久未移动的,杂乱堆着的各种物事。

&ep;&ep;我撑起半个身子,看像床头柜摆放的萤光时鐘,时鐘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四点,是夜色最浓的时刻,我在自己的房间中惊醒。

&ep;&ep;我很少在这么早的时间醒来,这种情况让我不禁担心起来,觉得自己好像邻陈旧在也睡不着觉,只得出门运动的长辈们,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吗?

&ep;&ep;而且醒来之后,便觉得睡意尽失,难以再次入眠。我决定起身读点书,看能不能重新培养一下睡意。

&ep;&ep;我走进我房间的浴室,开了灯,就着锈蚀颇为严重的水龙头洗了把脸,顺便看了看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而憔悴,而且显得无比的陌生,让我一时之间感到疑惑,镜子里的这个女人是谁?乍然看见,还会以为是浴室里出没的女鬼。可能是因为,自青春期之后,我已经许久不曾不是为了化妆,而长久的凝视镜中素顏的自己。

&ep;&ep;在走出浴室之前,我听见微微声响,一开始我以为是冷气空调的声音,但后来想起我没开冷气。也像是某种鸟类鸣叫的声音。

&ep;&ep;我走出浴室,声音越来越明显,那是微微压抑的,啜泣的声音。

&ep;&ep;我走出房间,试着把脚步声放到最轻,尽可能悄声无息的沿着黑暗的走廊前进。

&ep;&ep;夜晚的老家二楼走廊上,没有点任何一盏灯,只有月光从走廊墙壁上的窗户照进来,仍显得阴暗无比。

&ep;&ep;在几乎无光的走廊尽头,有个房间的门开着,从打开了一条小缝隙的门缝中,温暖的灯光洩漏了出来。

&ep;&ep;那是父亲的书房。

&ep;&ep;我越接近书房,哭声就明显。

&ep;&ep;我安静的打开书房厚重的门,看见母亲就半跪在书房,铺着柔软厚重的地毯地板上,四周围绕着我白天整里所堆起的纸箱,正流着泪、低声的啜泣。

&ep;&ep;我试着不要吓到她,尽可能低声的温柔的唤她。

&ep;&ep;「妈。」

&ep;&ep;母亲听到我的声音后,回过头来,我看见她憔悴的脸上,两眼已经哭的红肿。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就彷彿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衰老着。

&ep;&ep;「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ep;&ep;母亲赶紧擦拭脸上的泪痕,强顏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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