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早已习惯了这里的苦寒,是以虽长久立在寒风里,也不觉有什么不适。

&ep;&ep;身后护军的窃窃私语,被风顺入耳中,蒋存只是听着,并未插话。

&ep;&ep;“听说今日安西将军亲自送粮过来?”

&ep;&ep;“可不是,若非如此,你觉得还有谁能劳动咱们少将军早早等着迎接?”

&ep;&ep;“久闻安西将军跟少将军有些师徒关系,也不知他们谁更厉害些?”

&ep;&ep;“自然是少将军!不过……不过胜负乃兵家常事,不必拘泥于此。”

&ep;&ep;蒋存唇边露出一丝笑意。

&ep;&ep;陈迟是天生的将才,也是天生的武者,不过几年征战,就已有了让他倍感紧迫的实力。

&ep;&ep;算起来也有两年未见,不知那小子可曾超过了自己。

&ep;&ep;正想着,便见远处荡起一阵滚滚烟尘。看那烟尘,应是只有一人。

&ep;&ep;蒋存站直了身体,弯弓引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ep;&ep;那利箭划破长空,带着尖利呼啸,射向来人。

&ep;&ep;“少将军!未明对手,恐伤友军!”

&ep;&ep;“无妨!”蒋存大笑挥手,“来者定是陈蛮将!”

&ep;&ep;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那如梭利箭就已纵至百步之外,虽带着虎啸龙吟之势,依旧被人紧紧捉在手中。

&ep;&ep;轻松随意,就如捉了只鹌鹑。

&ep;&ep;且不说他捉箭的自如,就说刚刚还远在天边的人,转瞬策马奔至眼前,就足以让人惊叹。

&ep;&ep;护军看在眼中,不由咂舌。

&ep;&ep;他们少将军的臂力没人比护军更加了解,这陈将军,怕是丝毫不弱于人。

&ep;&ep;且与少将军间的默契,更是无与伦比。

&ep;&ep;不待他再胡思乱想,蒋存已下至城门,纵马出城相迎。

&ep;&ep;“好兄弟,脚程竟比往日慢了些。”

&ep;&ep;“路上领兵清缴了一队山匪,这才耽搁,还望兄长恕罪。”

&ep;&ep;蒋存拍了拍陈迟肩头:“果真是阿拂教出来的,好好的蛮将,竟似是儒将一般。”他揽着陈迟,大步走向营中,“粮草自有人接应,咱们许久未见,正好痛饮三百杯,也算为你接风洗尘。”

&ep;&ep;陈迟目光微闪:“兄长如今好酒量,饮罢可还作诗?”

&ep;&ep;不妨有此一问,蒋存唇边笑意僵了一瞬。

&ep;&ep;再开口时,连高昂的声音也低沉了些许:“这是天生的毛病,哪是想不写就不写的呢……不过是些‘寤寐思服’的靡靡之音,不好拿出来与人看便是。”

&ep;&ep;自打他父帅病逝后,蒋存便常年驻扎北疆,不止酒量,爱好也变了许多。

&ep;&ep;唯一不变的,怕只有藏在心中近十年的那个人。

&ep;&ep;酒到酣处时,蒋存到底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阿姐可还好?”

&ep;&ep;“阿姐很好,只是十分思念你。”陈迟从随身行囊中取出一个白玉小酒壶,丢给蒋存,“这是阿姐上次押送粮草时交给我的,此次北疆会缺粮,也是她提前预知你会试图自己扛着,让我先送来给你救急。”

&ep;&ep;去岁关中大旱,路有饿殍,因着抽调不出可靠人手,唯怕一路官员中饱私囊克扣粮草,万般无奈之下,秦恒才请刘拂出山押粮,也正因此,才挽救了西北断粮的危机。

&ep;&ep;“阿拂知我甚深。”

&ep;&ep;上等的白玉触手生温,竟是难得一见的暖玉。

&ep;&ep;“这玉壶,也是阿姐千方百计寻来给你的。”陈迟轻叹口气,语调发酸,“她说北疆比我那更加苦寒,这种好东西要紧着你用才是。”

&ep;&ep;也只有谈及刘拂,那儒将般的安西将军才会流露出些二十许岁人该有的朝气。

&ep;&ep;他见蒋存长久不语,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兄长未想过娶妻?”

&ep;&ep;“想过。”蒋存用拇指推开壶盖,轻嗅了下。

&ep;&ep;明明这酒气清淡香甜,却比热辣的烧刀子还让他沉醉。

&ep;&ep;“只是朋友妻不可戏,就也再不想了。”

&ep;&ep;他起身从一锦匣中寻摸出两个白玉酒杯,依次斟满,推了一杯与陈迟:“仅此一杯与你,多的不要在想。”

&ep;&ep;在陈迟的无奈笑声中,蒋存细细品起了那不过两口的轻甜果酒。

&ep;&ep;即便面容被风霜磋磨到粗糙,即便修长的手指已布满了厚茧,但此时的蒋存,似乎仍是那个树下饮酒,对月吟诗的风流少年。

&ep;&ep;带着桂花与荔枝的香气,芬芳宜人,一如当年秦淮河畔饶翠楼上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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