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苦笑一声,轻声道:“虽说已将朝政小半交于我手,你却不知,我在阁老们那从没拿主意的时候。”

&ep;&ep;可以想象,这样的待遇对一个满心抱负的青年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ep;&ep;处处制肘,处处监督,处处的不放心。

&ep;&ep;最可怕的是,还处处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能将这好意有一丝一毫地放在对立面。

&ep;&ep;秦恒再如何脾气绵软善解人意,怕也被那极大的挫败感打的无所适从。

&ep;&ep;还无处发泄。

&ep;&ep;“殿下,云浮便直言了。”刘拂反捏了捏周行的手腕,先将人稳住,然后立时开口,将算得上极为大不敬的话吐出,“以您的年岁阅历,确实不好直接接手朝政。”

&ep;&ep;万没想到刘拂会有此一言,秦恒瞪大了眼睛,回头望向好友。

&ep;&ep;“云浮?”他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ep;&ep;刘拂并不回避,反直视过去:“我晓得你心中委屈。”

&ep;&ep;仅短短几个字,就让秦恒眼中难得的锐利消散于无形。

&ep;&ep;皇太孙揉了揉抽痛的眉心,轻叹口气,缓声道:“咱们坐下慢慢说。”

&ep;&ep;话音落地后,周行紧绷的身形也放松下来。他笑望两人一眼,牵着刘拂的手,当先一步向着座位走去。

&ep;&ep;此时若再看不出要如何在‘私下里’与秦恒相处,周行怕要愧对他混世魔王的名号了。

&ep;&ep;被落在最后的秦恒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堪称大不敬的二人,滑过刘拂与周行相交的手,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ep;&ep;皇太孙轻哼了一声:“孤最近事忙,待我下次出宫,定带着太孙妃与你们相聚。”

&ep;&ep;一众人中仅有他是成了亲的,便是这二人再过分十分,也、也没什么好怕的呢。

&ep;&ep;周行头也不回,发出了一声轻呵。

&ep;&ep;三人分次落座,一心求教的皇太孙亲手奉上一杯香茗:“刘小先生,润润喉就快说吧。”

&ep;&ep;刘拂还真接了茶盏,启唇轻抿了一口:“顶尖的雨前龙井,不愧是特供皇家的珍品。”

&ep;&ep;“小先生若喜欢,走时包上半斤。”皇太孙十分上道,送人东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今年气候不佳,特品的不算很多,东宫满打满算也只有这么点了。”

&ep;&ep;刘拂端起茶盏,放在鼻端轻嗅了下:“茶倒不急。殿下可知,杭州府今岁得各品龙井各有多少?”

&ep;&ep;秦恒愣了愣,仔细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知。”

&ep;&ep;宫廷采买与地方进贡,都有记录可查。珍品全供皇家,尚可查验;那上品虽也不少,但只可推论,中品与下品已是遑遑之数,更不必说那极次的残茶。“那你可知,大延全境茶田几许,产量可是都受影响?”

&ep;&ep;前一个问题不知,这个问题自然更加不知。

&ep;&ep;秦恒照旧摇了摇头,脸上的不服已收了大半。

&ep;&ep;多年的相处,在让刘拂了解秦恒脾性的同时,也让皇太孙对好友的性子只知甚详。

&ep;&ep;刘拂其人,从不会无的放矢。

&ep;&ep;也正是因此,在刚刚被驳了颜面时,他才不曾有丝毫恼怒,只是不服气对方的评价。

&ep;&ep;既然有此一问,那定是有其用意在的。

&ep;&ep;见秦恒始终不解,刘拂向着周行努了努嘴:“我虽爱喝茶,但比不过周三公子到了如数家珍的份上。三公子就不要敝帚自珍,讲与殿下听听吧。”

&ep;&ep;听她语调轻佻散漫,周行不由失笑,却也按着刘拂的意思娓娓道来:“这顶尖的雨前龙井,是要百斤上品中才能挑出一两的……”

&ep;&ep;脑中似有灵光闪过的皇太孙还来不及去抓,就被二人眉来眼去你来我往的劲儿腻歪的不清,他死命清了清嗓子,才让周行的语调神情不再那么情意绵绵。

&ep;&ep;“茶分六种,其形千百,撇去龙井碧螺春等常备常饮的不谈,恩施玉露、六安瓜片、蒙顶甘露、庐山云雾等皆是各府必储的。是以大延靠茶而生者,不止千百之数。”

&ep;&ep;而这,仅是一口茶。

&ep;&ep;见秦恒陷入沉思之中,刘拂正色道:“殿下可曾想过,去年雨水不丰,便是东宫也只得以明前龙井替代,又有多少茶户茶商因此食不果腹,又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ep;&ep;刘拂放下茶盖,细白瓷制的盖子磕在杯口上,发出一声脆响。

&ep;&ep;“最后一问——这些银钱流水,又是否会引起本不受这丁点雨水变化而有折损的粮价呢?”

&ep;&ep;清清脆脆,振聋发聩。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