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迁宫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皇帝下令发的话,司礼监也正经挑了个好日子当回事给办了。

&ep;&ep;一切都挺顺利,唯一让赵锦宁没料到的是,皇帝竟然让她住进了宁清宫。

&ep;&ep;新皇登基,原先这叁宫六院的嫔妃,包括公主都得腾挪地方。

&ep;&ep;张皇后尊升张太后,虽不是皇帝的亲娘但到底是占着嫡母的名分,皇帝敬她一声母后,迁宫住进了慈宁宫。

&ep;&ep;赵安宁现如今是嫡长公主,按说是要迁到万康宫,可离慈宁宫就远了,张太后只剩下这一个女儿,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用不了多久便出降离宫,她自是舍不得,就让赵安宁搬进了慈宁宫一起住。

&ep;&ep;宁清宫便空了下来。

&ep;&ep;颂茴打量着殿内豪奢气派的装潢,悄悄地向赵锦宁笑道:“原本奴婢还怕底下人糊弄公主,没成想,这里竟样样俱全。”

&ep;&ep;赵锦宁抬眸,视线从鲛珠帘帐到螺钿描金屏风,略略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紫檀炕桌的斗彩花碟盖碗上,出了一会儿神才开口,语气轻飘飘的:“自太祖起,宁清宫就是嫡出公主住的宫殿,是身份的象征,自然富丽堂皇。”

&ep;&ep;颂茴一惊,未能即刻揣摩出圣意,只道:“可见万岁爷心里是有公主的。”

&ep;&ep;赵锦宁只笑不语,端起盖碗,垂头吃茶。

&ep;&ep;宫里那么多宫殿白空闲着,安排她住哪里不好,偏偏赵安宁前脚刚搬出去,皇帝就让她这个非一母所出的庶长公主住到宁清宫。

&ep;&ep;这背后意图,实在惹人深思。

&ep;&ep;看来,新帝和太后之间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母慈子孝啊。

&ep;&ep;她细细揣度,估摸着是与爹爹临终前下的那道遗诏有关。

&ep;&ep;新皇年轻,让张太后辅政。

&ep;&ep;她风闻,玉玺捏在太后手里,那些军政财政大事都得太后点头才行,赵倝空担着皇帝虚名,并无实权,想必两人为这大权起了龃龉,皇帝才拿迁宫这事作伐子给太后难堪。

&ep;&ep;“不是好事,”赵锦宁将茶碗重重搁在桌上,看向颂茴,正色道:“我们现下站在了风口浪尖,安生日子是过不成了,越发留心罢。”

&ep;&ep;话音刚落,只听有小太监通传道:“长公主殿下驾到。”

&ep;&ep;赵锦宁红唇微翘,讥讽道:“瞧瞧,刚说着,这股风来得可真快。”

&ep;&ep;她抬起手,颂茴忙弯腰递过胳膊,她扶着慢悠悠的下了脚踏。

&ep;&ep;刚走到屏风前,就闻得环佩摇曳之声,靴履沓响,四五个宫女簇拥着赵安宁进了门。

&ep;&ep;赵锦宁玉步款款的从屏风后头出来,一举目,就得了赵安宁一个骄矜的白眼。

&ep;&ep;她趾高气昂的往罗汉榻前走,头上斜簪的翡翠步摇,一摇一晃的微微发响,很是光彩夺目。

&ep;&ep;赵锦宁注目细看,觉得这个样式做工倒和霁言哥哥送给她的玉簪有些相似。

&ep;&ep;难道是霁言哥哥送她的?

&ep;&ep;她上前几步,行了个平辈礼,微笑道:“锦宁还未及去拜望大姐姐,倒劳驾大姐姐屈尊来看我了。”

&ep;&ep;赵安宁抱着怀中爱宠到榻上落座,跟着的宫女立马跪地为她整理裙摆,她低头轻轻抚摸着爱宠顺滑的毛发,冷哼一声:“嘴皮子功夫还是不减当年。”

&ep;&ep;赵锦宁温婉道:“全是仰赖大姐姐昔年的教导。”

&ep;&ep;“你少和我花马吊嘴的,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

&ep;&ep;“是,锦宁心拙口夯,不及大姐姐聪慧灵秀。”

&ep;&ep;赵锦宁望着她怀里的白兔,笑容愈发明媚,不知所云的说了一句,“大姐姐的兔子瞧着比前些年瘦了许多,是没有好好喂养吗?”

&ep;&ep;“关你什么事?”赵安宁抬眸,昂着下巴看她,最是厌恶她这幅柔心弱骨的模样,美目一横,话中带刺:“矫揉做作的小家子做派,也不拿镜子照照,也配住在这里不配。”

&ep;&ep;“锦宁能住在这里全凭皇上作主,”她语气柔柔的,脸上仍然带着浅浅微笑:“配不配的,锦宁不懂这个理儿。”

&ep;&ep;赵锦宁一顿,收起笑脸,惶恐道:“莫非大姐姐是觉得圣意有何…”

&ep;&ep;“你!”赵安宁被她轻轻巧巧扣上了一顶置喙圣意的高帽,当即忿然作色,蹭的一下子从榻上站起来,偏生还找不到辩解的话,只气得蛾眉倒蹙,干瞪着眼。

&ep;&ep;赵锦宁觉得无趣,这么多年过去,她依然是个只知道发脾气使性子的蠢货,一点长进都没有。

&ep;&ep;就在这时颂茴端着茶盘进来,赵锦宁端起茶碗,笑着举到赵安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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