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回灵素连着往三凤楼里去了五天,从一开始的择菜洗菜,到最后已经帮忙烧水杀鸡了。除了收拾台面倒泔水的活儿,后厨里脏活累活基本上做遍了。大师兄一回面都没露,就等着看她如何应对。哪知道她做什么都挺来劲,三两回之后就能通了诀窍,干得同那些老人都差不多甚至还能略胜一筹。

&ep;&ep;大师兄又开始犯难了,师父让自己看着教,先给她打个扎实些的基础,再有什么不能通透的才问得到师父跟前。可这会儿他有点怕自己教不了这个师妹,或者教几天就什东西可教了,那这师兄做起来就有点不是滋味了。

&ep;&ep;灵素哪里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家的师父同师兄都挺忙的,来这里就是让自己看着学。于是她就不客气了,一行手里干活,一行神识散开,有什么学什么。

&ep;&ep;闲了没事还偷听一下管事同客人们的话,听了满耳朵“清明螺,赛肥鹅”、“东山小笋西山蕨”、“头刀韭菜头潮蚬,吃光碗底舔两舔”等话。回头就往山上野地里找了来自家做着吃。倒叫方伯丰惊佩:“你学东西是快,不过老爷子同师兄教得也够多的。才几天,这么些新花样……”冤枉啊,谁教她这些了!

&ep;&ep;五天做完,没人同她说什么,她就顾自己回去了,预备下个月再说了。

&ep;&ep;正想着可以漫山遍野找小笋、蕨菜和春菌子去了,方伯丰忽然说起要回后山峪扫墓祭拜。灵素想起来此地是有此一习俗,也不多想,问清了方伯丰,按着常例准备起香烛纸钱和青团拜碟等物。

&ep;&ep;这阵子雨水多了起来,淅淅沥沥地下下停停,刚暖和半天立马又凉回去了,灵素便又拿了厚衣裳出来带着。

&ep;&ep;前一天雇好了车,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就坐上车往后山峪去了。灵素这几回运树苗乘了几回船,有些嫌弃车行颠簸,便对方伯丰道:“这里那许多河,怎么不多些船?船比车快,还稳当,又能装东西。”

&ep;&ep;方伯丰道:“运河只和几条大河是通着的,底下村庄上许多断头河。比方咱们山地那里,门口就是河,却没船倒得了的。再有那些河浦多是天生天长的,只顺着地势走,许多地方顺着水路虽也能到,却要绕个大大的远路,不如陆行痛快。”

&ep;&ep;灵素叹道:“这要是都打通了就好了。”

&ep;&ep;方伯丰听了点头道:“临县大圩、湘泽那里都是水里找田的地方,确实家家有船,进出都靠水路。咱们县里好像还真没有这样……不过说起来我们这里河浦也不少,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ep;&ep;灵素不过随口那么一提,这路啊水啊的,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干系,便又说起这阵子在三凤楼里见识的应季菜色来。

&ep;&ep;一路闲话,小半日后两人先到了马塘镇上,方伯丰拿出一叠子文书,去官坊里头先查了丁田的事儿。这一查叫他都快气笑了,——丁田籍录上,他十六岁那年就领了满额五亩的丁田不说,且连妻室的六分丁都一同领了!他问那管事:“我去年才成的亲,当日凭什么文书领的六分丁?”

&ep;&ep;管事笑道:“不满您说,我是这两年刚接的这个活儿,从前的事儿还真不清楚。不过咱们这里,有些人家儿子成人了就立马给订上小媳妇,虽还没成亲,有个聘书什么的也就成了。不过早一年晚一年的事儿,就为了这田地,也得早点成亲不是!”

&ep;&ep;丁田迁籍的规矩方伯丰这阵子都查明白了,当日凭了在县里的房契、自己的廪生生员籍和同灵素的婚书,已经开出了迁籍的文书。这会儿就拿了出来,递给那管事。

&ep;&ep;管事接过去看了,点点头道:“您当年这田是分在后山峪,这里我给您开了文书,拿去叫那里销了田籍,到县上登记等着领新丁田就成了。”

&ep;&ep;说着话已经把丁田转籍的文书开好了,又在丁田籍录的大本上做了记号,注明时间因由,才把文书递给了方伯丰。

&ep;&ep;方伯丰拿了文书谢过这管事,管事又道:“您这销籍和登记领田还得自己看着些儿,别一头销了,那头领不上,可就抓瞎了。或者这头销了上田,那边给您分个劣地,多亏得慌!最好有同县里官爷们相熟的人去说一声,等那边有了信,这边再销籍也好。省得吃亏!”

&ep;&ep;方伯丰又谢了一声。两人从镇上出来,才又坐了车往后山峪去。

&ep;&ep;到了后山峪,方伯丰也不进村,先带着灵素绕到村前的梅子岭,行了一段山路,到了一处缓坡前。此处整齐列着十数个大小坟茔,方伯丰对灵素道:“这是祖父那时候买下来的地,后来……”叹了一声,不再言语,又带了灵素往西边一个单独的坟包走去。墓碑上写着的字灵素虽不认得,也知道该是方伯丰生母柳氏的墓。

&ep;&ep;墓基是石头磊的中间是黄泥土堆,个头比周围几个都要小上一些。方伯丰二话不说,先开始清除坟头上和坟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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