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

&ep;&ep;“官家是君,我是臣,这意味着,帝王可以在需要你的给你赏赐,不需要你的时候诛杀,这,便是朝堂。”

&ep;&ep;“您...就不怕此事会成为史书里的黑笔么。”

&ep;&ep;王旦摇摇头,“怕,可我更怕族人的安危,而那时候我已作古不能知,后世评说但由他们说罢,且若如此能助公主与圣人铲除奸佞,我心中无愧于百姓,无愧于先帝。”

&ep;&ep;“下官觉得,恩师不如您。”

&ep;&ep;王旦摸着发白的胡子,笑眯眼道:“我可不敢扯太宗与今上的衣角。”旋即又可惜道:“仲平是个急性子,又焦躁,为人太过率性,今上毕竟不是太宗,某些时候太过固执了些。”

&ep;&ep;论胆量,满朝文武无人能及寇准,但论胸襟与气量,则要属王旦为首,这也是他被两朝皇帝器重至今的缘故。

&ep;&ep;“下官明白了。”

&ep;&ep;年秋,始封禅,十月初以玉辂载天书为前导,皇帝在仪仗中间,文武百官紧随其后,禁军跟随保护组成封禅队伍浩浩荡荡,宛如长龙,车马历经十七天,抵达泰山脚下。

&ep;&ep;仪仗队武将山脚占满,山下到山腰每隔两步就有一名穿着整齐的禁军战列,彩旗从山脚一直插到山顶。

&ep;&ep;抵达泰山的行宫后,皇帝下令斋戒三日。

&ep;&ep;封禅大典当天,与冬至祭祀一般,皇帝将朝服换下,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

&ep;&ep;由于玉辂上奉着天书,皇帝以示虔诚,便改乘坐金辂,备法驾,在群臣的簇拥下登上南天门,封祭昊天上帝及五方诸神。

&ep;&ep;次日到杜首山祭地祗神,最后登上朝觐坛,接受百官及众僧道的朝贺,改乾封县为奉符县,封泰山神为“天齐仁圣帝”,封泰山女神为“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又命人在泰山顶唐摩崖东侧刻《谢天书述二圣功德铭》,大赦天下,文武官员进秩,赐天下大酺三日,由朝廷出公费各地举行宴庆。

&ep;&ep;十一月,封禅队伍绕到曲阜,祭拜孔庙,加谥孔子为“玄圣文宣王”,历经进两月后返回到东京,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天下都争言天书符瑞,群臣也争着上奏表章,竞献赞颂之词。

&ep;&ep;大中祥符二年一月中旬,东京城被大雪所覆盖,城门下钥时天还未亮,城防禁军便拿着铁铲前往各个主干街道清雪。

&ep;&ep;殿前司。

&ep;&ep;李少怀搓着冻红的手,蹲在炭盆前,“这雪总算是清扫完了,天不亮就开始扫,现在快中午了。”

&ep;&ep;“最近雪停了,过阵子也该要出太阳了。”李迪坐在座上,看着烤火的人,喝下一口热茶,“三司的统计出来了。”

&ep;&ep;“如何?”

&ep;&ep;“封禅泰山共计用钱五百万,孔庙上又花费了三百万,亲信随从以及文武大臣的赏赐更不计其数。”

&ep;&ep;“官家将...身上的玉带赏赐给了丁谓,命其修建玉清昭应宫。”

&ep;&ep;“咸平、景德年间的储蓄,几乎用尽,天书一事若不制止,恐是无底洞。”

&ep;&ep;“其实,官家这般痴道,殿帅自幼在长春观长大,若请太清真人出面劝阻,或许…”

&ep;&ep;李少怀摇头,“官家如此,已不是痴迷了,而是癫狂,你须得记住,信,只在于顺,忠言逆耳,人若失了智,神鬼也拉扯不回来。”

&ep;&ep;“朝中的事,自当由朝中人去解决。”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沓红色的帖子,将其一张递给李迪。

&ep;&ep;李迪先是愣了愣,“嗯?”

&ep;&ep;“明日我家泱洛周岁。”

&ep;&ep;李迪旋即大笑,“哈哈哈,想不到一眨眼,昔日那说要常伴三清祖师的人,如今不仅成了驸马连女儿都一岁了。”

&ep;&ep;李少怀覆手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当年少不更事,以为自己可以断红尘。”

&ep;&ep;“还是公主殿下了得,连你这快木头都能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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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为之公主,我愿做一世裙下之臣,乐此不彼!”

&ep;&ep;“你...你就是这般与李迪说的?”赵宛如的脸突然滚烫了起来。

&ep;&ep;“当然,我与他都是十几年的交情了,说些实话无妨的。”

&ep;&ep;“...”

&ep;&ep;李少怀穿着绯色的圆领袍子,捧着女儿躺在躺椅上,李洛泱趴在爹爹的怀中,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蹭着她干净的下巴,见到爹爹憨笑,她便也跟着眯眼大笑。

&ep;&ep;“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