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就在这样的梦里,猛地被惊醒。

&ep;&ep;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满脸全是泪,裘钧扬则紧紧的抱着,朝着我喊:“阿悄,你怎么了?”

&ep;&ep;他的声音显得急切而焦急。

&ep;&ep;应该是我睡得极其不安稳,他早就已经醒了,在叫我,而我没听到。

&ep;&ep;我空洞着眼,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我只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成为我疼痛的源头。

&ep;&ep;那种痛,像是要将我整颗心脏血淋淋的挖出来才肯罢休。

&ep;&ep;那是一种牵引力,从心脏的那一处,牵引着我全身的每一寸,合着血肉,和我的每一根骨头,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没有痛感的。

&ep;&ep;我不想要他,我害怕生下他。

&ep;&ep;我快要被这种害怕窒息得喘不过气来了。

&ep;&ep;我紧紧的蜷缩起来,想要抵抗这种痛苦,然而没有用。

&ep;&ep;小孩儿的那声“妈妈”,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

&ep;&ep;我恨他,没有办法让自己生下他。

&ep;&ep;可和他一起共生死的,却是许芮。

&ep;&ep;这让我的痛恨更加彻骨,无边无际。

&ep;&ep;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没吭声。

&ep;&ep;“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裘钧扬拿了毛巾给我擦汗,他顿了顿,道:“我不应该在睡前给你讲这些。”

&ep;&ep;我痛苦的皱着眉,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ep;&ep;这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夜晚。

&ep;&ep;第二天,裘钧扬做完早餐,让我吃了去医院做检查。

&ep;&ep;我没有进行绝食,我很配合。

&ep;&ep;他微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ep;&ep;但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没有任何表情,空洞洞的吃着早餐。

&ep;&ep;绝食这种行为,只有在我自杀后躺进医院的时候才发生过,那是因为我不想活了,吃不吃饭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ep;&ep;但既然我还不想死,我就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即便是在这样麻木的状态下。

&ep;&ep;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ep;&ep;大概是我的配合,让裘钧扬一个早上心情都很不错。

&ep;&ep;他将车开出了地下室,我以为他会直接去医院,一路上看着窗外飞快而过的景色,没有出声。

&ep;&ep;车子开了一半,我才发现不对劲——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ep;&ep;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我确确实实不想开口说任何话,也没有朝着他问出任何疑问。

&ep;&ep;直到车子停了下来,我抬起眼,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心里才起了涟漪——他将车子开去了民政局。

&ep;&ep;一瞬间,我的怒火猛地从心里蒸腾而起。

&ep;&ep;我麻木的心里都跟着狠狠冲撞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民政局,眼眶都红了。

&ep;&ep;他将车开到民政局意味着什么,没有谁不知道。

&ep;&ep;怀了他的孩子,我就已经痛不欲生,可我还要在法律上和他成为家人,让他成为我结婚证的另一半。

&ep;&ep;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ep;&ep;而这所有的一切,我本该在一年以前就应该一样样的经历,可我还没有来得及和项远走远,还没来得及和他登记结婚,没来得及和他怀孕生子。

&ep;&ep;他就已经不复存在。

&ep;&ep;这本就是我心里永恒的痛。

&ep;&ep;而这一切,我却在一年以后,被迫和另外一个男人一样样的经历着,这个男人还是毁掉我一切幸福的罪魁祸首,我怎么可能镇定得下来。

&ep;&ep;裘钧扬将车停下来以后,也没有立刻下车,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方向盘。

&ep;&ep;逼仄的车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以及我沉重的喘息声。

&ep;&ep;“我们就登记一下。”裘钧扬这种人或许永远也不懂得别人的痛苦,他只会强势的虐夺,只相信已经到手了的东西。

&ep;&ep;从来也不寄希望于什么放手才能让对方幸福,对方幸福自己才会幸福这样的鬼话,所以在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和愧疚,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应该,道:“我们总要给他一个名分,不能让他不明不白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到时候连户口都上不了。”

&ep;&ep;他转头过来看我:“阿悄,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让他成为黑户。”

&ep;&ep;我紧紧抿着唇,红着眼眶,怒意翻滚之下,我竟然依旧说不出任何话。

&ep;&ep;他这不过是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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