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无边无际的黑暗,感受不到时光的鲜活流逝;似乎没了生而为人可以依凭的肉身,惟有轻飘飘的神识被困在逼仄狭小的方寸之间。

&ep;&ep;不知要去往何处,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空茫,寂灭。

&ep;&ep;这种可怕的滋味,月佼太熟悉了。

&ep;&ep;形、声、闻、味、触,五感之中似丧其四,仅有听觉还在。

&ep;&ep;声音,仿佛是自己与人世间唯一的牵连。

&ep;&ep;“姑娘这……,哎!怎么就遭了那第五静的暗算呢?”

&ep;&ep;听到木蝴蝶的声音,月佼的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痛楚,像是有一只黑乎乎的爪子紧紧钳住了她的五脏六腑。

&ep;&ep;这是……又、又死了?!

&ep;&ep;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重活一世?!

&ep;&ep;莫非,第五月佼的一生,早就终结于十八岁生辰之前,从来就没有什么重新来过的机会,从来就没有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ep;&ep;那样多美好而生动的记忆,那样多带给她温暖和希望的人与事,根本只是在长久的绝望与不甘中生出的幻像?

&ep;&ep;那些肝胆相照的伙伴、那些并肩携手的热血、那些嬉笑打闹的温情……全都是不存在的?!

&ep;&ep;从来就没有那样好的一个严怀朗,在那个冬夜里踏着月色来到她面前?!

&ep;&ep;所有温暖的拥抱、甜蜜的亲吻、藏在自己心中的光明希冀,只是幻象?!

&ep;&ep;别、别闹了!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能是假的呢?

&ep;&ep;她明明那样认真、那样用心地去活着;那些快乐、欣悦的记忆全都那么真实……

&ep;&ep;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在搞鬼?

&ep;&ep;月佼很想尖叫,却似乎再没了可以发出声音的嗓子;她想撞破那令人绝望的黑暗,但感知不到自己有可以去拼死一搏的躯体。

&ep;&ep;“姑娘不知道,那个第五静,大约是疯魔了……”

&ep;&ep;木蝴蝶浅声絮叨着,嗓音中微有些疲惫与沙哑。

&ep;&ep;一切似乎如前世那死后的记忆一模一样。

&ep;&ep;第五静疯没疯月佼不知道,月佼只觉得,自己大约是快疯了。

&ep;&ep;“算了算了,咱们不提那个疯子……对了,去年在飞沙镇时,姑娘说要进京去玩后,便再无音讯。开春后谷主让左护法派人去寻,后来左护法带回谷里的消息,还说姑娘‘飞升’了。”

&ep;&ep;木蝴蝶疲惫沙哑的嗓音轻轻缓缓递入月佼耳中,伴随着悉悉索索的隐约响动,像是正在做什么。

&ep;&ep;可她所说的内容,却如三月春风,使月佼那濒临崩溃的心瞬间又有了些许生机。

&ep;&ep;去年!飞沙镇!

&ep;&ep;幸好幸好,那些重活一世的美好记忆,并非幻象。吓死了吓死了……

&ep;&ep;诶,那我眼下究竟是死是活呀?!

&ep;&ep;片刻的庆幸过后,月佼的脑中又开始乱糟糟了。

&ep;&ep;不是将玄明放倒了吗?洒向第五静的那把毒粉虽失了些准头,可也并未完全失手呀!

&ep;&ep;还有,倒地之前,分明听到有救兵前来的动静啊!

&ep;&ep;****

&ep;&ep;月佼闭目平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两排小扇子似的浓密睫毛将面色衬得愈发苍白。

&ep;&ep;坐在榻边的木蝴蝶眼中闪着欣悦的泪光,忍不住咧嘴想笑。

&ep;&ep;她面上隐隐有尚未褪尽的淤青,唇角有一道正结痂的新伤,这一咧嘴便又将那伤口扯裂了些,疼得她无声一嘶。

&ep;&ep;待那疼痛过去,她便重新拿好手中温热的湿巾子,细致轻柔地替榻上的月佼净面。

&ep;&ep;“五日前,那些人将左护法和第五静抬回来时,我竟不知姑娘也在其中。我猜,是姑娘将他俩放倒的吧?”木蝴蝶望着似乎毫无知觉的月佼,轻轻浅浅的絮语中,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与自豪。

&ep;&ep;“神女就是神女,任他二人狼狈为奸,在姑娘面前也讨不了好去。”

&ep;&ep;她倾身又将巾子泡进铜盆中的热水里,小心地搓揉片刻,又将那巾子捞起来绞了半干,再去替月佼擦手。

&ep;&ep;“只是那第五静走运得很,送回来那晚竟就醒了,也不知对姑娘做了些什么。”她望着一动不动的月佼,心疼得想哭。

&ep;&ep;“还好今晨左护法也醒了,立刻就叫我过来照应……是阿木没有用,不能让姑娘少遭些罪。”

&ep;&ep;说着说着,木蝴蝶的眼眶愈发红了。

&ep;&ep;替月佼擦净了双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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