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叶杏娇起了个大早赶到村口,老渣子守时的很,这会子也早早备好了骡车在村口等着。

&ep;&ep;只这一上车,才看见何炎也坐在车里。

&ep;&ep;自打何炎说了想上她家的门之后,叶杏娇见他总觉乱得很,端不知从何处理清思绪,这会不禁皱了皱眉问:“你这是……”

&ep;&ep;“院试要做策论文章,东土村如今遭了灾,我去看看实事,想来做起策略能更有一番领悟。”何炎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

&ep;&ep;叶杏娇心里却是犯了嘀咕,她早些年在府城大家伺候,那府里也有读书的子弟,她自是知道,考秀才要考过三场,分别是县试、府试、院试;考过县试、府试方才能得了童生资格,参加正经的人秀才考试——院试。

&ep;&ep;只她听说院试考得是试帖诗和八股文,什么时候考起策论了?不是考举人时才考策论么?

&ep;&ep;可这想法她也只是听说,何炎这样说,她也无从分辨。

&ep;&ep;“叶丫头,这何小秀才也是昨个跟我说,想去东村看看那边灾情,以后好做文章。咱这车敞亮得很,就一道走了,你别介意啊。”赶车的老渣子听见二人交谈,从前头探了个脑袋进来说。

&ep;&ep;叶杏娇原就没给几个钱,村上也没什么包车的概念,她也只能郁猝的上了车。

&ep;&ep;一道上两人均是无话,只临近东土村的时候,何炎的小声说了一句:“我说的事,你再想想。”

&ep;&ep;叶杏娇自然知道他说得什么,只抿着嘴不做声,她现在只想找到她爹,其他的都以后再说吧……

&ep;&ep;离东土村越近,空气里愈发能闻见一股焦糊味,那是硝石燃烧过后的味道……

&ep;&ep;刺鼻的味道在叶杏娇鼻子里打转,她这心也是越来越忐忑。

&ep;&ep;待到真的进了村子,叶杏娇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天灾人祸。

&ep;&ep;虽说是矿山炸了,可却整整波及了半个村子,满村的屋子塌了半数,许多的老弱妇孺只能蜷缩在树下歇息,脸上尽是黑黑白白的灰烬,所有人的神情都是麻木的。

&ep;&ep;以前那个富庶的村子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片死灰之气……

&ep;&ep;叶杏娇拉着好几个人打听,这才打听出,村里受伤的村民,都被聚集在村西头的一座荒宅里,有专人看守。

&ep;&ep;叶杏娇赶到荒宅时,还没进门,就听见哎呦连天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ep;&ep;进了门,入眼的全是伤员,有的被炸飞了胳膊,有的缺了条腿,还有得脸上被炸得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ep;&ep;空气中弥漫着伤口腐烂的气息……

&ep;&ep;看着瘆人的场景,叶杏娇一个趔趄,胃里如翻江倒海般翻腾。倒是何炎见她如此,上前扶了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

&ep;&ep;这里的伤员有几十数,叶杏娇一个一个辨认过去,她希望这里有叶贵明,又希望这里没有叶贵明……

&ep;&ep;若在,说明她爹还活着;若不在,说明她爹没遭这份洋罪。

&ep;&ep;只生死仍旧不明……

&ep;&ep;如此,反反复复仔细辨认了三遍——她爹不在这!

&ep;&ep;她一直悬着的心,还是放不下去……

&ep;&ep;“外村的?来找人?这里没有?去村西头赵工头家问问吧。”说话的是村上照顾这些伤员的赤脚大夫,这几日来寻人的不少,他是见惯了的,只驾轻路熟的指点二人,“他家好认得很,村西最边上那栋,门口有棵大柳树。哎……造孽哦,老天不开眼哟……”

&ep;&ep;叶杏娇得了指点,没再耽搁,怀揣着最后的希望连忙又往村西头赶。

&ep;&ep;只她的心思都在她爹那头,全然没注意,是何炎扶着她走完了这一路,让她在最艰难的时刻有一个臂弯……

&ep;&ep;赵工头家里如今院门大开,砖房塌了半间,叶杏娇赶到时,院子里只有个妇人正神情麻木的收拾散落的砖头。

&ep;&ep;“大姐,这是赵工头家么,我们是来打听……”

&ep;&ep;叶杏娇的话没问完,那妇人忽然丢了半块砖头到她脚边。

&ep;&ep;气势汹汹冲着,叶杏娇喊道:“滚滚滚,莫都来我家打听,我家也是要活人的……”

&ep;&ep;“咳咳,外头是来打听事的吧,算了,让他们进来吧……”屋内似乎有人听见外头的响动,忽然冲外喊了两句,只那把子气力却是虚弱的很,没说几个字就是一顿长咳。

&ep;&ep;听到了里头的动静,那妇人才不甘不愿挪了半步,让出房门放叶杏娇他们进去,只嘴上却是说:“问完赶紧走,大夫说我家这也是要静养的。”

&ep;&ep;叶杏娇进了屋,才知道那妇人为啥那么大的火气,只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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