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所以他动都没有动,只是看着任东风的尸体,又一次笑了。

&ep;&ep;“田村先生,你说这算不算临死都要溅你一身血的真实写照?”

&ep;&ep;很可惜,田村忠太听不懂这个笑话,所以回应他的唯有沉默。

&ep;&ep;任东风也没能闭上眼睛,萧冀曦想了想,还是隔着栏杆伸出一只手,帮他给合上了。田村忠太在后头看着,没有要拦阻的意思,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开口问道:“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你还会来吗?”

&ep;&ep;萧冀曦正艰难的要扶着膝盖站起来,闻言动作一顿。

&ep;&ep;“这话是你想问的,还是替人问的?”

&ep;&ep;“铃木君只说不要让别人听见你们说话。”田村忠太答道,言下之意就是铃木薰没嘱咐他问话,这是他自己要问的。

&ep;&ep;“会来,有些话得说,他反正也得死。”萧冀曦抓住栏杆把自己从地上拽了起来,平静地答。“况且还帮你们省了一颗子弹。”

&ep;&ep;“梅机关不缺子弹。”田村忠太似乎被他逗笑了。

&ep;&ep;“也许吧。”

&ep;&ep;在萧冀曦要走出门的时候,田村忠太忽然又问了一个问题,他今天的话有些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ep;&ep;“如果这个问题是铃木君问的,你会怎么回答?”

&ep;&ep;“答案是一样的,不过要是换一位长官来问,那就不一样了。”

&ep;&ep;事实证明,萧冀曦在任东风死前说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七十六号的确是大厦将倾,而且无人救得。现下日本人已经不剩什么盟军,意大利人已经在摇白旗的边缘徘徊,德军也是连战皆败。他们想要在太平洋战场上重新取得优势,就只能靠自己,最妥当的办法就是从中国抽调出兵力来投入到太平洋去,如此,第一条就是要与国民政府讲和。

&ep;&ep;真和假和不知道,总归是让国民政府在战争中少出点力,那么夹在国民政府和日本人中间,最让人难以释怀的那些血债里头,李士群跟七十六号自然是第一笔。

&ep;&ep;七十六号人多,不能一一杀过去,里面总还有可用的,毕竟都是特工出身,两边谁也不信任谁的情况下,总归还有些用处,李士群却留不得了。

&ep;&ep;到九月里,李士群很突兀的死了。

&ep;&ep;萧冀曦已经坐到处长的位置上,虽然从来都不算李士群的心腹,慰问他遗孀这样的场合却也非出席不可,他倒是去了,看满场的人没一个肯说两句真话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ep;&ep;他老婆叶吉卿起先还嚷嚷了几句,说是宪兵队毒死了李士群,然而失了李士群作为依仗,日本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反咬一口说是她下的毒手,半胁迫半利诱的让叶吉卿签了字,说李士群是病亡。

&ep;&ep;汪精卫给了李士群极大的体面,当然,这体面也不过是伪政府自己看来的,什么公葬,什么汪精卫亲笔提的墓碑,到明眼人那都不过是笑料。

&ep;&ep;“起初叶吉卿提的还是国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兰浩淼自然是知道了事情始末,提起来只是冷笑一声,他对李士群自然深恶痛绝,这五六年里军统几次被清洗,不知有多少人折在李士群手上。“由他们折腾,来日方长,看谁能笑到最后,若是苍天有眼,自然会有人去掘坟毁碑。”

&ep;&ep;“我只担心李士群这一死,七十六号就保不住了。”萧冀曦微微皱着眉头。

&ep;&ep;“怎么,舍不得你这个处长的位置?”

&ep;&ep;“别拿我开玩笑,我只担心七十六号一散,我这些年的工夫就都白费了。我看了多少人去死,都不能有动作,为的不是现今被告知七十六号裁撤,在日本人那边我成了弃子,在咱们这边我成了废子。”萧冀曦知道兰浩淼是想逗他笑,然而半点也笑不出来,眉头锁得愈紧。

&ep;&ep;“七十六号会撤,但你们这些人,日本人是不可能放走的。”兰浩淼安慰道。“当初收拢这些人花了大力气,起先还有些泥沙俱下的意思,但是几番调整,留下来的都是个中好手,放出去反而麻烦,日本人忌惮这些人,必然接着笼在手底下压制着才肯放心。”

&ep;&ep;兰浩淼分析的半点错也没有,七十六号跟着就迎来了一大波清洗,素日被李士群引为心腹的,甭管是真信还是假信,都被清洗了一个遍,等洗完了牌回头来看,竟然是萧冀曦坐得安稳,任谁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谁也都不敢说。

&ep;&ep;油耗子还特意对他说了恭喜。

&ep;&ep;“恭喜什么,没什么可喜的。”萧冀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摆出一副疲惫的表情来。“我这处长也干不长久的。”

&ep;&ep;“可不能这么咒自己。”油耗子似乎被他吓了一跳。

&ep;&ep;“想什么呢,我没说我会被裁撤下去。”萧冀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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