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漠染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见洪庆生的。

在她看来,人多的地方混乱交织的视线,就好比枪林弹雨。

虎门街离她上班的中山西街不远,也有公交车直达。丁漠染心疼来来去去那点路费,没打算回家换件衣服再去,所以走进酒店的时候还被酒店的工作人员拦了一下。

丁漠染红着脸对比着自己的工作装和酒店前台服务员小姐的制服,一种似是而非的尴尬油然而生,她顿时怔在了那里。

丁漠染那身衣服只是随便在路边的成衣店里买的,平时上班穿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但和这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员制服一比较,心头就没了退路。

她穿得太像服务员了,以至于,前台客服直接把她当成了商业间谍,或者卖保险、搞推销的。

真是百口莫辩。

丁漠染绞尽脑汁回忆着许嫣和她说的话,支支吾吾地说:“我……有预约的,你们别误会,是六楼九九九室的洪先生……他是我同学。”

很多酒店都有个传说中的九九九室,尽管称呼略有不同,但谁都知道那就相当于飞机头等舱,古代客栈的天字一号房。这位洪同学多半是混得不错,才土豪霸气地包了个这么样的房间。丁漠染光是听到这房号,浑身上下就起鸡皮疙瘩,用脚趾头都能想象,今天的聚会是个怎么样的盛况。

她以为着正装会比较好一点,但事实却是,丢了同学的脸。

果然,酒店服务员用怀疑的眼光看向了她,虽然语气委婉,但还是让丁漠染听出了弦外音:“您确定是九九九室?要不,我们替你打电话确认一下?”

丁漠染打起了退堂鼓,如果不是为了陈之,她不会来的,她受不了这样审视和防备的眼光,她现在情况很糟糕,一点点质疑,都能令她纠结半天。上司的训斥令她回味了一个小时,这一次邂逅,她自然不免耿耿于怀。

五脏六腑之中,好似有什么部分失灵了,总不能按照预定的方向运行,她原本可以朝酒店服务员发火的,也可以向客户经理投诉,但是她没有,她居然退后了一步,弱弱地说道:“也许……我真是弄错了……”

高贵的酒店服务员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可是那笑维持不过一秒,便恰到好处地收敛起来,其中一名前台服务员反应最快,朝着丁漠染身后甜甜地唤了一声:“严先生。”顺带从端庄的妆容里边挤出了一丝媚色。

丁漠染的思维停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有一道高颀的身影从侧边闪过,紧接着,三五个同样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急急走来,其中一个人好像是第一回穿西装,走得同手同脚的,每一步都很别扭,一个不小心还撞在了丁漠染身上。

丁漠染没站稳,被他这样一撞,身子便往旁边倒。

她惊叫一声,那走在最前面的高颀身影,突然回过头来。惊鸿一瞥,令丁漠染的叫声退回了喉咙里。

这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恰到好处地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肩。

一串爽朗的笑声在头顶响起:“丁同学,既然来了,怎么上去?是要我们组队来迎接么?”

刚才还盯着别人笑得像朵花的酒店服务员,立马对着丁漠染变了脸:“原来这位小姐是第一次来啊,电梯在那边!洪先生,宴会差不多开始了,有什么要求只管吩咐!”她将手做了个指示,立即有另一位服务员赶过去,为他们按好了电梯。她们似乎看出了丁漠染的迟钝与笨拙,赶在丁漠染发牢骚之前将这场不大的误会化解。

站在丁漠染身后的洪庆生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他将目光投向了刚才进电梯的那行人。

刚才那一伙人挤在电梯轿厢里,像一群绅士的企鹅,可是打头那人的西装那么惹眼,令人无法忽视。

&a;a;,君皇仕,世界顶级礼服定制,光从面料就能一眼认出这身奢华。那么多家奢侈洋服,只有&a;a;会采用100%特细毛制作,它家的成衣,有种天然的贵气,衬得那人高颀的身形愈加笔挺。

这和洪庆生身上几千块的青山洋服有着宵壤之别。

洪庆生顶多算是中产,人家那个,才叫土豪款。

丁漠染紧张地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人好多。

好不习惯。

她低下头,假装淡定地说:“电梯好像满了,我们还是等下一趟吧。”这一瞬,她恍惚产生了一种不愿触碰的距离感。

洪庆生却按着她的背心,推了一把:“不多,这电梯给容十四个,我们进去,绰绰有余。”

丁漠染被掌风推着,径自扑进了电梯里。

那一群别扭的西装男看见她这样扎过来,都不由自主地往两边让,原本不大的空间被他们站成了U字型,丁漠染扑过去的时候,正对着那位君皇仕先生,他正在低头玩手机。

丁漠染猝不及防,整张脸不偏不倚地糊到了人家的手机后盖上。

第一次,亲密的接触。

脸,和别人的手机。

手机后盖的冰凉触感,令丁漠染一个机灵,顿时又想:“这手机是吧,我的脸上不会被它烙上一个图灵咬过的苹果吧?”

她没说“对不起”,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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