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跑出阳台上,甚至跑到一楼,惊呼着、议论着,盖住了她的声音。

“我的狗……”

窗内的狗吠回应了她的惦念。

“你先下去。”

赵晋扬让她看地面,几个人不知从哪推了一条破烂的皮沙发,正在楼下等着。

赵晋扬往下吆喝一声,“要下去了。”

沙发边一个人高举双手,做了一个“来吧”的手势。

“自己能跳吗?”

点头。

赵晋扬担心她准头,但也不能把她抛下去。

“往中间点跳,他们会接住你,别害怕。”

许连雅先松开他,往楼下使力一跃。

整个人扑到沙发上,冲力让沙发往后倒,边上有人扶住沙发,有人上来扶她。

——得救了。

赵晋扬看她安然着落,才又伸手将萨摩耶捞出来。

生病的萨摩耶已经近乎奄奄一息,伸长了舌头喘气,怕它跳跃时失去自我保护的力气,赵晋扬将它驮肩头,粗略判断沙发的位置,喊了声——

我下去了!

他像一只独翅的鹰,从二楼飞了下来。

消防车、救护车陆续赶到,城市原本不宁静的黑夜愈发喧闹。

正门那边宵夜摊刚散,稀稀拉拉滞留的几个酒鬼听到鸣笛兴奋地手舞足蹈。

路对面24小时便利店的店员也出来观望,这场大火于他们不过是夜班生活的点缀。

路边偷懒的出租车司机,也探出脑袋,打着哈欠跟路过的同事交谈几句。

连垃圾桶边的两个拾荒者也停下,望着起火的地方。其中一个提了提肩上的破蛇皮袋,确认安般四周望了望,“三哥,我们……也该走了吧。”

另外那个梦呓般嗯一声,横亘着一划疤痕的脸露出诡异的笑。

“一会警察要来了。”提袋那个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叫三哥的应声却没动,从怀里掏出一盒中华,叼了一支出来,左摸右摸找不到打火机。问身边人,“打火机。”

提袋的为难道:“就带了两只出来,刚都扔里面了啊。”

“我丢你老母!”三哥粤语骂了一句,伸脚踹他,“去买!”

提袋的扯扯散发着臭味的脏短袖道:“三哥,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去买东西别人肯定会觉得奇怪……”

三哥又低骂了一句,捏弯了烟,“老子看戏的好心情都被你毁了!”

提袋的战战兢兢梗着脖子,好声好气:“三哥,我们还是回去吧,这戏也看够了,我都闻到烤肉香了。”

马屁被这么一拍,三哥登时忘了抽不到烟的烦恼,笑:“你小时候搭过红薯窑吗?”

提袋的被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一句整懵了,他的三哥却依然望着着火的方向,笑吟吟不再解释。他壮着胆子问:“三哥,你要看那女的不顺眼,叫我们几个兄弟把她捆了揍一顿,或者……”

“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摧毁他最重要的东西。”

提袋的又是一愣。

“劲哥的名言,懂不懂?直接让他好死是便宜了他,太低级了!”

“哦……”提袋的只能不懂装懂,“那三哥你也不用亲自来啊,让我们动手就好了。”

男人心情奇好地说:“你懂什么,烧红薯窑比吃红薯好玩多了……实在好玩多了……”朝着许连雅被烧得一塌糊涂的店面嘿嘿一笑,扔下最后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