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雅跳下楼时被燎了一下,腿上小伤,映天的大火和浓烟让她忘了疼。

起先她不愿上救护车,死死盯着吐出火舌的房子。火势蔓延至两边的美容店和窗帘店,窗帘店守夜的老板娘也逃了出来,呼天抢地喊救火。

赵晋扬连哄带骗才把她押上车。到医院匆匆处理伤口,她又溜了回来,无视赵晋扬要她做身检查的劝告。

天将亮时,大火终于被扑灭。许连雅的店作为起火点,损失最严重,几乎只烧得剩下一个框架,靠残留的形状和位置勉强辨认原物。黑水遍地,泛着白沫。

她像失了魂一样飘进警戒线之内,一个民警拦住她,许连雅沙哑地告诉对方她是店老板,才给放入内。

许连雅的眼里只有满目疮痍的房子,赵晋扬的注意力停留在围观者上。

很多案犯会在事后返回现场,从受害人反应上寻求刺激感。有人拉着购物车早起买菜,有人提了包子豆浆打着哈欠张望,也有人遛狗经过多看几眼,怎么看都像单纯围观者。

没烧干净的货架支楞出尖锐的边角,赵晋扬提醒她注意脚下。

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场大火仿佛也烧掉那些久远的记忆,他对屋里的印象也同时趋于焦黑一片,难以将之和以往联系起来。

货架被烧的光秃秃,部分宠物粮散落在水里,和着洗涤剂的味道,异味冲天,熏得人思绪也杂乱了。

焦黑的楼梯像烧脆了,怕是踏上一脚就会粉碎。许连雅小心翼翼上了楼,二楼是手术室、药品室和置留室,可燃物相对较少,中间的药品室保留了一隅,可也没留下多少能用的东西。

她几年的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

赵晋扬叫了她一声,许连雅像没听见。

她踮着脚走到原来放置柜台的地方,没烧烂的抽屉已经变形,没顾上又湿又脏的把手,许连雅使力一拖,卡住了。

“我来。”

赵晋扬过去,许连雅安静地让到一边。

赵晋扬抽了两下,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出明显的线条。

抽屉被猛然拉出,一屉脏水荡出波纹,一滴一滴从缝隙继续下漏。依稀可辨认泡水里的一沓文件、几张卡片和一台相机。

一只手伸过来,许连雅拈起那台相机,热力将表层的塑料损毁得扭曲不堪,看来彻底报废。

许连雅像想到什么,呆呆拨弄迟钝的按钮好一会,甩了甩机身的水,揣进手里。

“怎么了?”赵晋扬觉察她的思考,问道。

她摇头。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简洁,跟原来默契的安静背道而驰,这下是无话可说。

没有任何线索和头绪,也没有任何关于未来的计划。

一个民警踏过脏水,拿着笔记本示意许连雅出去说话,赵晋扬跟了过去。

民警问了和上次吉祥在医院时类似问题,有没有跟人结仇。许连雅依然摇头。

店里的事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以“朋友”的身份静静听着,他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出纵火者。赵晋扬一陷入沉思,就不自觉摸烟盒。

“哎,先生,这里别抽烟,好不容易把火扑了……”民警扬了扬下巴提醒。

许连雅给了赵晋扬一个淡漠的眼色,说不准是嫌弃还是失望。

赵晋扬歉然点点头,默默把烟又塞回去。

赵晋扬手机铃声提醒他该归队了,许连雅也从与民警对话里抽出空来。

“你回去吧。”许连雅占尽先机般说。

赵晋扬点点头,“有事打我电话。”

许连雅嘴巴欲言又止动了动,含糊一声。

民警问了七七八八,告诉许连雅起火原因初步推测是有人泼了汽油。

许连雅愣了一下,想过对方会嚣张,没料到要赶尽杀绝的地步。

“我门口装了摄像头,还有小区进门处也有监控,附近楼外墙也装了一个,要是有人绕到店后面,应该也能拍到。”

民警点着头又记下一笔,“店门口的摄像头是连接到你的电脑的吧?”

许连雅沉,“……是。”

民警望了一眼被烧成一团怪物的宠物店,无奈点头,“行,我们会跟进调查,你的电脑要征用一下。”

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电脑,许连雅想起刚才看到烧融的塑料。

“不过,”民警困扰地用笔搔搔脑袋,“电脑前成这样,数据能不能恢复还不好说。你的店后边这片是城中村,管理怎样你也清楚,摄像头有没有用都不敢说。”

许连雅也面露郁色。

“我不是打击你,只是给你一个最坏的设想。当然,”民警把笔别进笔记本,“我们肯定会尽最大努力调查,好吧。”

“我知道。”

许连雅配合的态度称得上冷静,甚至还有点破罐破摔的冷漠。民警刚问完隔壁窗帘店哭天抢地的老板娘回来,两人反应简直两个极端,民警都有些怀疑店老板不是眼前这个女人了。

许连雅心头茫然,没有发泄口。她一寸一寸在废墟里翻找,把幸存的物品都一点一点收拾出来,最后不过一小箱。

跟保险公司的对接完,许连雅抱着纸箱回到住处不久,何津便来敲门了。

“我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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