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念之站在门口,理了理思绪,聪明的大脑迅速把今天的情况过了一遍,然后快速的理出了几套临时说辞,这才迈开步子,踏步往里。

索性这劫是免不了了,横竖都是一刀。

屋内并没有她想象的排场,一整排的侍卫,一整排的丫鬟,个个面色冰冷的看着她,接着,中间还坐着那个正主,神色严肃的等着她这个才新婚一天不到就擅自离府的女主人,准备逮个现行,然后加以惩罚以正他离王爷的威严。

而事实上,她看到的情况却是大相径庭,房内只有三人,一坐两站,站着的一男一女,她记忆力很好,对眼前的两人并不陌生,这两人时刻跟着自个的主子离王爷,随伺左右,片刻不离,光是庆功宴上见过一次她就记忆深刻。

如今看着她进门,两人面色不改,有些沉,有些严肃,却不至于不善。

而坐着的,不用想也知道,自然便是这王府的主子,离王爷,也是她素未蒙面名义上的夫婿,君澈。

宫念之微扬水眸,看向悠然入座在梅花凳上的男子,生平第一次,经历无数生死之线上的挣扎,看过数不尽的黑帮血腥斗争的她,在面对形形色色的人物,不管黑道白道,还是无间道,都游刃有余,应对从容的她,在今天,就在这刻,她竟因为一个男人的容貌而失神惊愣了。

没有白纱的遮掩,如今的君澈正将一身干净绝尘的面目袒露在她眼前。

胜雪白衣滚浅蓝绣边,身上下除了腰间那块清透莹润的玉佩再无任何饰物,一头流泉似的墨发高束,镶嵌银白琉璃玉冠,几缕随风轻扬的发丝顺着白衣,滑过肩头,轻柔摇曳。

虚白的面庞透着明显的病弱之像,堪比身上的白衣,柳枝深眉,本是浓情媚意,绝色女子才该有的,偏偏眉宇间生出几分萧飒英气,难掩男儿本性,不显突兀,反倒浑然天成,一双凤目狭长且慵懒,波光内漾,似流晶蕴水,轻轻一眼,似有魔力般,叫人心甘情愿深溺其中,挺如刀凿的傲鼻下是那张微粉泛白的薄唇,轻抿之下带着点点魅惑,似开似合。

正午的光线很刺眼,透过遮掩的门窗,稀释了不少,她站在门口,微眯着眸子,看着暖色一层层涌上来,金灿的光线涂满房内每个角落,而那个男人坐在中间,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弧度,他的衣角线条被镀上一层迷离的颜色,雪白的身姿浮在这层暖色中,妖冶的有些朦胧。

“咳咳……”低沉的咳嗽声响起,身旁的女子立刻眉心一紧,焦急却轻缓的帮他顺背。

微朦的双眸恍然一眨,顷刻间便恢复了清明透亮。

“妾身见过王爷,王爷万福。”宫念之优雅敛群,螓首微垂,将大家闺秀的礼仪展现的淋漓尽致,那模样镇定淡然,仿佛没发生任何事。

“爱妃不用多礼,已经午时了,你出去了一趟,也该饿了,先用膳吧。”清润的声音透着丝丝柔和穿进宫念之耳里,有违礼教本该重罚的错误只被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轻描淡写的带过。

宫念之指尖微颤,还在他的心思上猜测不透,转而却被那声爱妃呛了一下。

还在怔愣间耳边又响起了清润的声音:“去传膳吧。”

“是。”身旁的女子恭敬作答,然后绕过宫念之,径自走了出去,一会功夫,便唤来了几个丫鬟,陆续往房内端菜送饭。

就这样?既没有责骂更没有惩罚,甚至连句重话也没有,那模样俨然就像是老朋友来串门,见朋友不在家,便多等了一会般顺其自然。

“爱妃别站着了,过来一起用膳吧。”君澈的声音清透有力,被病态压抑的略显几分慵懒之调。

宫念之抿了抿唇,没多做犹豫,便大方的走了过去,优雅入座,既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那么就只能以静制动,走一步算一步了。

桌上的菜色并不算丰盛,想来离王爷也是亲民一派的皇族,但对两人来说,也够丰足了,四菜一汤,另有两份小点心,可能因为天热的关系,四菜中有两个菜是生凉的,香油笋丝酱黄瓜,银耳水晶绿豆冰,另外的便是蒜蓉九节虾,素炒青菜,汤便是乌鸡枸杞汤,滤过油,看起来并不显油腻。

最后两个小点心是香煎芙蓉软糕,嫩酥花卷。

宫念之看着眼前的菜色,水眸微紧,并不是嫌弃菜色不好,而是没想到这离王爷平日的饮食竟如此没有顾忌。

由那位清嬷嬷口中她清楚知道,离王得的是哮喘急症,哮喘病的诱因很多,饮食更是一大关键,难道就没有一人知晓吗?就没有一个大夫提醒过吗?这破落的古代,医学知识贫乏的封建社会!

宫念之执着筷子,并未动作,倒是看到对面的男子优雅的伸筷,往眼前的酱黄瓜夹去。

其实他是死是活跟她何干?他们素未蒙面,从未相识更别谈了解,或许他是个好人,至少在庆功宴上帮过她,但他们的萍水相逢本该仅此而已,却因为一纸荒唐圣旨而被绑在一起,她不知道娶她是不是他的意愿,但她非常肯定,嫁给他百分之百不是她的意愿。

但是,看着眼前绝尘般的男子,温润的虚白面色,轻颤的修长眼睫,优雅如斯的动作,每一颦每一动都如画一般美好,想到某一日,他突然毫无气息的躺在床上,像是永远睡着了,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