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不爽的后果很严重,第二日来的时候教学内容明显严苛了很多。

泗儿在挨了今日第五个板子后,泪眼婆娑地讨饶,“殿下,您手劲儿这般重,臣女真的很疼的。”

泗儿知道,刘倧不是故意的,他自幼习武,臂力本就高于常人,即便使了三分力,也足够她消解了。

“你写的字这般的丑,还都是错的,不该罚吗?”

泗儿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说话。她也是有脾气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

刘倧看她终于暴露本性,郁气微散。他们本该相知,她却带了面具拒他千里外。

就听女孩儿委屈的说道,“殿下,所谓读书,乃是为了明理养德,字形书画本是微末罢了!”

刘倧被气笑了,他自幼离京,跟着太傅在山中修习。太傅是出了名的刚正,稍有差池,必要耳提面命。贵为太子,他挨的板子也不少。

自幼谨守规矩,还从未听说这般歪理。

“微末?”

泗儿点头,“字,本为一种记载工具,臣女写得不好,可只要能认得,便是好字。有的人读书写字,能成锦绣文章,能记载技艺历法,更有甚者,能造出利国利民之物。可有的人,写的一手好字,却是用来造作假账,隐瞒人口,兼并土地,为非作歹,可他偏偏能写能书,狡辩脱罪。此等人物,便是提笔有神又如何?这难道还不是微末吗?”

刘倧承认,她的歪理固然有几分道理,但也的确是出狡辩之言,行懒惰之实。

字写得好坏与人品无干,可谁说字写的好的人就不能匡扶正义,兼济天下了?

“照你这般说,礼仪规矩,衣着讲究,孝亲敬长,皆是微末了?对你恭敬行礼的人,可能包藏祸心,而倨傲怠慢的人,也可能丝毫无害;衣着整洁之人,可能内心肮脏,满面污垢之人,也可能心灵澄澈;孝敬师长父母之人,可能虚情假意,而顶撞傲慢之人,可能对待父母都是真心。对吗?”

泗儿看到反应这般灵敏,举一反三的刘倧,倒是吃了一惊,“殿下英明。”

“可若是人人皆不遵守礼仪,并以此为荣,朝堂之上,俯仰坐卧,放浪形骸,如何处理国家大事?若是人人不修边幅,戎狄入我大齐,何人会以持重之心礼遇国人?若是人人顶撞父母师长,不听教化,又有几人能成才?你还认为这些都是微末吗?”

泗儿哑口无言。

是,她的确不是能耐下心来去再学一便早已学过的东西。人在宫中,只图日后安逸,毫无进取之心。

刘倧见她听进去了,缓声道,“你贵为太子妃,日后不通文墨,是要见笑于命妇,进而以蠢笨之名流传天下吗?”

泗儿讷讷地说,“殿下,臣女错了,日后不敢懈怠了!”

刘倧想问她一句,若是她恢复了记忆,再次成为了优秀的上官泗儿,她的心还会在刘鹄那里吗?

可他不敢问,问与不问又有何分别呢?

她终究是要成为他的妻子。这般鲜活可爱的人,是他的妻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