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主动搭话,自然是又惊又喜,抬头见他一双细长丹凤眼正认真又专注地瞧着他,目光清清冷冷如雪夜月光,心头一颤,忙收敛心神正色道:“我觉得是一人所为,虽然还没见到苏浩然的尸体,但温若晨死状甚是奇怪,这几年也没听说温家有什么厉害仇家,温若晨很可能是受苏浩然连累,被一直跟踪苏浩然的凶手顺手杀了。”

寂空眼神一亮,道:“你也觉得凶手是一路跟踪苏浩然?”

湛临渊点点头,沉吟道:“不错,能熟悉苏浩然动向,知道苏浩然养外室,一路跟踪,杀死温若晨,一直到太和山境休与山城后才动手杀了苏浩然......”

两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亮光一闪,沉默片刻,寂空道:“凶手一路跟踪苏浩然到那外室家中才动手,便是要苏浩然身败名裂,不是只有杀人这么简单,苏家......”说到这里又停住,皱眉不语。

湛临渊定定瞧着他,见他白皙光滑的额间白毫相印朱光流转,干净的眉眼微微低垂,秀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紧紧抿成一线,在晕黄的灯光下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静谧如神祗,不由心头一跳,扭过头去,咳嗽一声道:“我们想到的这些都只是猜测,现在多想无益,还是等到了泰室山城到苏家看看再说。”

寂空回过神来,心想不错,现在想太多根本没有凭据,便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心急了”见湛临渊似是在发怔,顿一顿又道:“湛兄,程兄说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他说的对,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湛临渊一呆,随即大喜,大笑道:“这么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寂空微笑道:“是,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湛临渊神色激动,眼睛里像是装着漫天星辰闪闪发亮,看着寂空正色道:“是,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寂空一怔,心里一阵感动,他素来不善言辞交际,很少主动结交朋友,只有照净一个还算亲近,现在能与湛临渊、程弃智二人相交,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畅快。见湛临渊眉眼俱带着笑很是高兴,不由暗自嘀咕:怎得我愿意跟他交朋友他就如此激动?他性情开朗自是与我不同,以他品貌身份自然有的是世家弟子前来主动相交,难道还会缺朋友?

湛临渊让小厮撤了饭菜,待茶端上来两人便随口聊着天喝茶,湛临渊很擅长与人聊天,对方又是他十分在意之人,不一会儿就让寂空生疏感渐消,亲近感渐生,说话更加自在随意,偶尔还能开一两句玩笑。直到夜色渐浓,湛临渊见寂空脸上略带倦意,便温声道:“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我们这就回房睡下吧”寂空打个呵欠,点点头道:“嗯,我倒是有些困了,走吧,睡觉去。”

两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寂空进到房间,见房内干净整洁,有花有草,床上被褥崭新,心里一阵舒爽,他素来爱洁,这几日在外借宿总觉得住处床单被褥不干净,每晚总是端坐床上运功到天亮,今晚倒是可以舒服地睡上一晚了。

第二日卯时刚到,寂空便醒了,起身穿戴整齐正打算出门,忽听到敲门声响,打开房门便见一年轻小厮端着热水毛巾走进来,寂空向他道一声谢,洗漱干净后便出门向正堂走去。走进正堂,见湛临渊早已坐在桌前等他,桌上青菜白粥已经摆满。湛临渊见他进来,起身笑道:“早啊,你再不来我可要去找你了”寂空看看窗外还没亮透的天色,道:“天刚破晓,还不晚吧”湛临渊道:“是还不晚,不过咱们今天要早些上路,这样才能在今天天黑前赶到下一处休息。”顿一顿又道:“吃饭住宿我都已安排妥当,咱们只需走快些,不几日便能赶到泰室山城”。

寂空看他一眼,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佛门弟子食宿戒律多,虽然湛临渊不安排自己也能找到食宿住处,但有人费心思打点安排好一切,还照顾地面面俱到,那实在是方便太多,点头致谢道:“那就辛苦湛兄了”

湛临渊笑道:“都是小事,何来辛苦,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两人吃完饭便与程弃智二人汇合早早上路,也不见湛临渊如何传信安排,四人一路上吃饭住宿都由人极殿的人提早打点好一切,也省去不少时辰,这般快马赶路三四日后四人便到了泰室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