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秦国朝堂,与几十天前,已经大有不同了。

以李沛文为首的十几位李氏精英葬身唐国,几乎改变了整个朝局。秦王死了,太后的摄政明显只是权宜之计。自古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待新君登基后,一切就算是推倒重来了。哪怕是那些曾为了李家的死难者泪洒金殿的,如今也少不了暗自观测着未来的风向。更有许多原本唱不上主角的世家门阀,更是把眼下看做自己崛起的最好风口,妄想着能叼走一块原本属于李家的蛋糕,成为新贵。

太后坐在龙椅上,静静地望着群臣。昨日秦王葬礼刚刚完毕,不少外地赶来的重臣都没有马上返回,因此这殿上的人比平日多了不少,显得有些拥挤。许多人上一次参加朝会,都是一两年前叙职的时候了,此时一个个也是四下里悄悄瞟着,看看眼下是哪些后生得势升了官,又到底缺了哪个老家伙。

“跪——”随着力士一声高喝,群臣齐齐跪了,三拜九叩之后,大家的目光就都汇聚在了天阶宝座之上。

“众卿平身。”太后的声音有些疲惫,所有人都能看得出,这位古稀老人此时的状态不是很好,不过是子亡孙幼的无奈,不得不强挑起这副担子而已。

“吕相,有本便奏吧。”太后望向了左侧首位的吕道然。

“臣遵旨。”吕道然冲着太后规规矩矩地拜了一下,然后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臣今日有军报一份,政务两件奏报太后。”

“先念军报。”

“是。据兵部报,在东南边境,近日探到唐军异动,对边境关隘及太玄江各处渡口进行增兵,同时暂停了几处互市,将我国商旅遣散回国。以臣看来,此乃唐国欲以使团之事怪罪我大秦,下一步应该是要挑起局部争端,对我发动战争。

因此,我已下令左右武卫向千霞关集结,另调镇南候的四千江原兵备战,提防水路来袭。”吕道然答道,同时向西侧一处看了看。

太后注意到了吕道然的动作,也顺着那方向扫了一眼,只见镇南候莫涛正冲着吕道然拱了拱手。

“吕相,安排还算妥当。但此刻正值酷暑,两卫军兵常年屯戍西北,若是调往东南,在补给方面务必完备,除了防暑,还要多配医者药物,避免水土不服。另外,江原城作为南境大城,更是镇南候的治所,抽调军马一定要慎重,要重点防范那个明月楼的渗透。”听了吕道然的奏报,太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指出了两个问题。

不论文武,此时都不免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吴太后,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在这防务军事上,却是十分懂行,补充的这两句,都是在点子上。

别说他们,就连吕道然此时都是显出了受教的表情,再次深躬一礼道:“太后所言极是,是臣疏忽了。臣下朝后即刻着人去办。”

一旁的莫涛此刻也附和着道:“谢太后提点,老臣回去就将江原城细细地筛一遍,决不让细作在后方兴风作浪。”

“东南防务还需你翁婿二人多费心。”太后冲着莫涛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吕道然:“继续说罢。”

“是。吏部这边拟了个单子,是关于那些空缺了的职位的,毕竟这些都是要紧的部门,不能没有主事的——”吕道然在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很慢,一直都在观察着太后的表情变化。他身后的群臣更是都屏住了呼吸,毕竟这可是关系着他们乌纱帽大小的问题。

太后都不用看,就知道下面这些人是怎么个想法,她笑了笑,平淡地望着吕道然的眼睛说:“你是丞相,吏部这个单子你看过了吗?”

“臣看过了,但兹事体大,必须请您决断。”吕道然咬咬牙,说出了这句话,并举起了手中的一个朱红的奏本。

太后再次慈祥地笑了,她当然看出了吕道然的别有它意。毕竟在这朝堂之内,所有的眼睛可都钉在这本子上呐。如果她接过了这本子,就说明对这人事任免的权利还是要牢牢把在手里,换句话就是并没有对吕道然这个丞相百分百地放心。这不仅让那些胸有成竹的人重新对自己的仕途画上问号,而且还会让一些打算站队的骑墙派再次动摇。所以接下来自己的话,可是比之前处理军务时的那些建议分量要重多了。

“你既是丞相了,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就权衡着办吧。”太后缓缓地说,将六部中最重要的权柄,正式授予了吕道然。

整座大殿都肃静着,将太后这明明是轻声道出的一句话给衬托得宛若金石之声。片刻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于未来的路,在心里都明确了打算。

“吕相,说另一件事吧。”太后看着吕道然,见他脸上表情复杂,似是压抑着惊喜的笑容,又像是疑惑着这权利怎么如此轻松地就得到了,于是出言提醒道。

“啊?是,太后,臣失礼了。”吕道然猛然回过了神,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清了清嗓子后,再次说道:“太后,臣早些时候命礼部与唐接触,希望接回长公主和国舅爷,一连三四封国书都递了过去,但迟迟未见回音。臣打算亲率一支使团,再次去天玄城与唐国当面沟通此事,您看如何?”

吕道然这话讲得巧妙,一是表达自己很早就惦记着长公主与国舅,第一时间就打算迎回二人,以免因事遭到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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