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花忆下巴时不时栽倒了桌子上,耳朵里也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听见一阵嗡嗡声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黎儿把她搀到床上,轻轻为她盖上棉布薄被。

“我们尊主天生就有一种起生之力,只要魂灵不散,便可以修复万物,和你们口中的修魂之术很是相似,只是尊主早已仙逝了。”苏黎儿止不住哀婉叹息道。

小白一惊,连忙问道:“起生之力,修花复草,伤口自愈,是这种作用吗?”

“起生之力倒是有此种效用。”

小白道:“主人的血液倒是有这种作用,虽然还不太确定,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这都过了十八载了,上哪里去找许音的半丝半缕的魂灵呢?说不准早已烟消云散了。”

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难如登天之事,藏匿魂灵本就有违天地轮回,生死皆有命数,轮回自有天理,况柳亦安勾魂摄魄,毁人性命,这已绝非单单灵界之事,想到此处小白不由得深深忧虑了起来。

苏黎儿未和白兔接着谈论,而是自我深思了起来。

花忆一睡着就会小声呜咽起来,胡乱扑打着什么,雪儿只当她又做噩梦了,就替她才掉额间的虚汗。

这个梦很长很长,花忆想醒过来,却一直有个黑影拽着她,把她拖向血雨腥风之中,那里孤魂冤鬼扯着她的衣服,缠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血肉,她害怕极了,却没有一个来救她……

一个梦两个多时辰,连续一个多月都是如此,雪儿后怕了起来,怕她再也用封于梦境之中。

雪儿不知喊了多少声花忆才换来她的微微睁眼,花忆重重地拍了自己额头几下,稍稍清醒后道:“我怎么突然睡着了,肯定又睡成猪的模样了。”

雪儿闻言,紧绷着的脸才绽开一点:“你也知道自己睡着了,刚刚差点把我吓死,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告诉你个秘密哦,以前母后让人给我算过命,那人说我命比石头还要硬,万物绝,我独生,万灵灭,我独存,我这虽没修灵的天赋,说不准还能混个永生之道呢。”花忆咯咯笑道。

雪儿被她这句玩笑之言逗笑了,刚刚的担心也削减了一大半。

花忆拖着还有些疲倦的身子从上起身,走到白兔和苏黎儿的面前道:“我们先去许府吧,或许能从许音的亲人们那里得到些线索呢。”

两人一兔都同意了花忆所言,整个西陵大大小小的许府上百个,花忆两天来腿都跑断了还是没有发现生养过许音的那个许府。

又到了一个许府大门口,匾额高挂,碧瓦朱甍,飞檐反宇,正红朱漆木门紧合,两个石吼狮屹立在石阶之上,这个许府比她先前见到的都要气派。还未走到门口,一股浓郁的药香味儿便先扑鼻而来。

花忆轻轻叩响那紧闭的大门,一个身着灰色布衣的下人打开大门,问道:“姑娘这是找谁啊?”

“敢问十八年前是不是有个名叫许音的姑娘住在这里呢?”

那下人立即慌忙关上门,连连说道:“没有,没有,姑娘还是到别处去找找吧。”

白跑了一百多蹚,始终一无所获,花忆的内心只剩下无尽的失落,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一旁的白兔耷拉着耳朵,坐在一旁止不住地叹气。

“十八年前我早就暗访过许府,这里并没有阿音残存的魂魄。”柳亦安抱着琴走过来,对花忆说道。

花忆站起来,不抱任何希望地问道:“那孙富那里呢?”

“他那里防备掩实,我无法踏入,再说孙富并非专情之人,他又怎会花大功夫去保阿音残存的魂魄的?”说着柳亦安又紧紧把七音琴往怀里抱了抱。

这话像是把花忆推入了一口枯井,又用大石封住了井口,让看不见一点希望的光。

四个和刚刚那下人一样装扮的人抬着一顶枣红的轿子走了过来,镀金宝塔顶熠熠生辉,精美牡丹雕花纹路,大红锦绸帷子夺人眼球,一双泛着微黄但还算细腻的大手掀开了脸部。

“停轿!”一声浑厚之音从轿子里传了出了。

一个身着长靴官袍的中年男人从轿撵中走了出来,那两撇八字胡,让他看起来古板且肃穆。

那人没有一丝沉稳,快步走到柳亦安面前,拽起柳亦安的领口,狠狠地几拳挥到他的脸上。

花忆在一旁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面,终于认同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柳亦安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嘴角边也渗出了淡红色的血丝,依旧没有放下怀里的那张琴。

四个下人,两个抱住那人的腿,一个抱住那人的腰,另一个挡在前面用那颤抖之音劝说道:“大人,你熄熄火,这还是在外面,咱们好歹也注意点脸面,可不能让同行的人抓住把柄,看咱们的笑话啊!”

那人思索了片刻,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你们快放开我,这样抱着我成何体统。”

见那人恢复了正常,四个下人才放开那大人。

谁料又是一记重拳挥在了柳亦安的脸上,柳亦安从开始到现在从未还过一次手,一直在咬着牙隐忍着。

花忆则是二丈和尚,一点都摸不着头脑,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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