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冬,西陵被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鹅毛飞雪止不住地飘落,在那漆黑的夜里那雪白愈发明亮。

由于我不肯把七玄灵琴卖给孙富,夜里便遭到了杀手的暗杀,作为琴师,我的灵力自身比不上那些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法器上还还抹上了剧毒,被抢走了七玄灵琴,我吊着最后一丝灵力倒在了积雪中。

不一会儿那剧毒遍布身,感觉五章六腑都糜烂了,我奄奄一息地在被血水染红的雪里等待着死亡。

恍惚间,我见到一个着白色油纸伞的神灵,她让人把我从雪里挖了出来。

那时我并没有看清阿音的容貌,但在我心里她就是天仙般的存在。

我醒来时是在阿音的医馆里的,哪里种了许多草药,还有许多熬药的炉子,处处都是那苦涩浓郁的草药味,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十分好闻。

闲暇时,阿音会找我闲聊几句,她十分喜欢音律,只是许家世代都是医师,她的父亲并不让她接触医学之外的杂物,知道了我是一名琴师,她就想让我教她弹琴。

可那时我并未琴弦可弹,只好推脱着将此事作罢。

谁知后来阿音偷偷摸摸买了一张七弦琴赠与我,为了感谢她我把这张琴取名为七音琴。

白日里,阿音治病救人,我偶而给她打打下手。黑夜中,我奏琴言情,她月下起舞,烛火微明,群裾纷飞,她美的像月中仙一样,而我却卑微的如烂泥草芥,只想着能远远看她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后来,阿音说她谱了一曲想赠与我,曲调舒缓柔美,婉转悠扬,就是我弹奏的前半部分,她告诉此曲她唤作《长相守》,我心中欣喜若狂,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我认为这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事了。

阿音是西陵有名的娇美之女,孙富那家伙早就垂涎三尺,许家也想攀附上孙富这棵大树,所以立刻答应了许音做孙富的第六房小妾。

孙富有暴虐姬妾的嗜好,我不忍心阿音堕入火坑,就带着阿音逃了出去。

在乡野僻壤间,虽然日子有些清苦,整日清粥白饭,但我和阿音也度过了些许静好岁月。

只到有一天孙富和许家找上了门来,他们认为是我迷惑拐卖了阿音,所以两方人合起伙来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看见阿音为了我死死哀求着孙富,就算是阿音答应嫁给了他,他仍没有松口要绕我一命。

孙富觉得只要有我在阿音就不会完属于他,他决定亲自了结我,我当时已经被打的半死根本没有力气逃跑,那黑漆漆的一掌迎面而来,却重重落到了阿音背上上。

‘忘记当初的誓言,好好活着。’这是她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亲眼看见阿音的魂灵在空中破碎开来,慢慢消散,我突然意识到那一掌却让阿音魂飞魄散了,我凝聚体内仅有的灵力才护住了阿音半丝半缕的魂灵。

阿音并不是没有灵力之人,只是当初为了救我她渡了大半灵力给我,她根本承受不了那致命的一掌。

我当时想千刀万剐了孙富,就幻化出阿音送我的那张琴,弹起了《摄魂音》,那是我们家族的一种禁术,想要碎了孙富的魂灵给阿音陪葬,可是那七音琴并不是七弦灵琴,并没有成功使出那摄魂禁术。”

柳亦安拳头紧握,心头愤怒喷涌,不再往下讲述。

花忆唏嘘一声,问道:“然后呢?”

“后来,孙富给杀手下令让我给阿音陪葬,我当时心也死了,就想好好地追随阿音,也没闪躲就那样握着阿音的半缕魂灵去往死亡之路。

谁知后来被一个自称为鬼医的人救了,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只答他只救将死之人,救活救不活靠个人造化,救我也只是顺手而已,说完他就离去了。

所爱已不在,生者犹可怜。

我又一次地想追随阿音而去,可我突然明白阿音只剩这半缕魂灵,就算我入了冥界也见不到阿音了。

阿音的尸体在那晚就被他们抬走了,半缕魂灵无处容身,早晚消散在空中的,我就把它炼入了阿音送我的七音琴中。

半丝半缕,不成形状,没有意识,我只好修炼禁术养魂术,用别人的魂魄来养着阿音,百魂之力方让阿音之魂夜间成形一次,道一句之言。

所以我只好夜夜勾魂摄魄,只为见阿音一面,听阿音一言。

你听到我后面所弹之音就是禁术《摄魂音》,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我叫它《长相思》,我把它和阿音的那首《长相守》合在了一起,以此为法器灵术,后面的事情就如你亲眼所见的那样。”

半缕魂灵,《长相守》,《长相思》,鬼医,花忆只捕捉了这些信息,可她并不知道这些信息有什么用途。

“修魂之术并非一时半能使出的,大叔可否缓我些时日?”怕他不信花忆补充道:“如若是我没有修复阿音的魂灵,大叔可将我的魂灵一并拿去。”

柳亦安道:“姑娘的魂灵要是能拿,我早就拿走了,何须等到现在?不过在下还是愿意让姑娘一试,倘若姑娘骗我,对你那些朋友我可不会半点心慈手软。”

什么是面善心狠,花忆这是见到过了,这个“活鬼镇”的名号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人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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