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东篱在心里骂了句“真是个傻子”,嘴上却说:“还能有谁?六郎还想去我们府上买谁?”

&ep;&ep;陈六郎愣了一下,立马眉开眼笑。他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从东篱身侧绕到她面前,笑着问:“东篱姐姐,这事儿还能有戏不成?”

&ep;&ep;东篱没有立刻答话,只因她心里也在纳闷。月皊如今已经到了江厌辞屋子里,就算她的身契还在江云蓉说中,江云蓉想随手将人卖了也是不太现实。

&ep;&ep;出门时,江云蓉在气头上,东篱也没敢多问,不知道江云蓉到底怎么想的。此时她只能道:“我家娘子只是着我过来问一句。”

&ep;&ep;“买啊!”陈六郎拍了拍胸脯,眼睛瞪得明亮。

&ep;&ep;月皊生得那般天香国色,见过她的郎君哪个不心动?陈六郎也是的的确确觊觎着月皊的风姿。

&ep;&ep;可他想买月皊却不是自己享用,而是要用来赚大钱的。

&ep;&ep;·

&ep;&ep;月皊醒来时,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迷迷糊糊坐起来,用手心揉了揉闷疼的额角。她的手放下来时,碰到那个食盒。月皊蹙着眉捧了食盒在膝上。

&ep;&ep;她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来这盒金子会是谁送给她的。江云蓉为了坑害她故意送来的?

&ep;&ep;月皊摇了摇头,觉得不是。

&ep;&ep;她将盒子里的红绸布拿出来,凑到鼻前轻嗅,闻到一点点淡淡的香料气味儿。

&ep;&ep;辨了辨,好像是薰桔香。

&ep;&ep;月皊心里有了个猜测,却也不敢确定。

&ep;&ep;“娘子!”花彤站在布帘外。

&ep;&ep;听到花彤的声音,亲切的感觉顿时袭来,月皊赶忙将食盒放在一旁,让花彤进来。

&ep;&ep;待花彤挨着她坐下,月皊立刻拉过她的手,软声问她:“你都好了是不是?不再烧了是不是?”

&ep;&ep;“早就好啦!我身子骨那么硬朗,小小风寒才不能把我怎么样呢!”花彤皱眉,反握了月皊的手,“娘子,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病了?”

&ep;&ep;“刚睡醒,在被子里捂的吧。”

&ep;&ep;花彤听说江云蓉气势汹汹来过一趟,这才抽空偷跑出来,瞧瞧月皊。小间里昏暗,花彤并没能看见月皊脸颊上哭过的痕迹。反倒听着月皊语气温软,放下心来。

&ep;&ep;她没待多久,就得回去。

&ep;&ep;月皊拉拉她的手,说:“你再等等,我跟吴嬷嬷说一说让你回来我身边。”

&ep;&ep;花彤立在门口,一手已挑起帘子。她回头冲月皊笑。

&ep;&ep;“那我等着!”她的小圆脸笑得灿烂。

&ep;&ep;花彤走了之后,月皊从小间里出来,望向外面的天色,原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ep;&ep;芳甸瞧了一眼月皊脸上哭过的痕迹,收回视线,温声道:“三郎去了前院,孙公公跟了去。孙公公走前吩咐过,姨娘睡着不要吵着您,将晚膳温着。姨娘现在可是要用膳?”

&ep;&ep;月皊点点头。

&ep;&ep;芳甸带着两个小丫鬟将晚膳摆上来,月皊安静地小口地吃了一些,胃口不太好。

&ep;&ep;许是她蒙在被子里睡了一觉,身上觉得很不舒服,简单用过晚膳之后,月皊在院子里闲走了一会儿,任由夜里的凉风吹在她身上,还是没能褪去她体内的闷气。

&ep;&ep;她想沐浴。

&ep;&ep;月皊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下巴,仰望着夜幕中近满的白月。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往浴室去。

&ep;&ep;府里有一处很大的浴室,里面摆着三五个浴桶,供府里的婢女们沐浴。甚至是一些不太得宠的小妾,有时候也在这里用水。

&ep;&ep;月皊去时里面没有旁人。

&ep;&ep;她杵在那几个掉了漆的浴桶旁,眉心拧巴着。她以前很喜欢沐浴,自己的住处有两间浴室,一间放着浴桶,一间淋浴。她如今住的那个小夹间,就是在那两个浴室中间辟出来的。她平日里沐浴讲究得很,根本不可能和别人共用。

&ep;&ep;她看着面前这几个浴桶,再也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ep;&ep;本就如雪的肌肤,窘迫得又苍白了几分。她在心里告诉拼命劝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不是曾经的江月皊,那些曾经的讲究就应该抛却。

&ep;&ep;你得认命。

&ep;&ep;总不能一辈子不洗澡呀。

&ep;&ep;好半晌,月皊咬着唇往前迈出一步。

&ep;&ep;另一侧的房门门口忽然传来婢女们嬉笑说话声。月皊听出她们正往这边来,她再也不能往前迈出一步。

&ep;&ep;“哎呀,今天真是累死了。”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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