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见字如晤的信头,一共三排,不算句读,一排十六个字,孟望舒翻来覆去地看,就差把字扣出来了,可除了被茶水浸湿了的最后两个字“勿念”,别的再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泄了气地放下信纸,孟望舒揉了揉眉心,信的内容很正常,不像是边境出了什么事的样子,只是既然一切安好,又为何三个月以来没有下一封信。

这边正想着,桦南似乎和另一个人回来了。

“......是望舒妹妹呀,孟府的小女儿,您若是还有印象,肯定也都是她尚在襁褓里的模样了......望舒快来,见过我爹爹。”

“啊?桦将军!?”孟望舒紧张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忙把二郎腿放下,整理衣冠,规规矩矩地站起来行礼。

“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那小丫头?一身男装倒是有几分男儿英气,也别叫什么桦将军了,你既称南儿为一声姐姐,叫我桦伯伯便是,说起来,我还跟你父亲打过交道呢。”

桦将军年过五十,头发已然花白,卸下穿了大半辈子的战甲,换上的是棉质软袍,宽松舒适,但不愧为行军打仗多年的将军,身子骨硬朗,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桦伯伯谬赞,家父也曾提起过,与桦将军在海上参观重溟海军的日子,”孟望舒扶着桦将军坐下,想起了信中桦寰风的挂念,便随口问道,“桦伯伯近日可安好?背上的旧伤还发作吗?”

“嗯?”桦将军的长须白眉一扬,颇为不满地道,“南儿,是不是你又忙糊涂了,给孟家丫头瞎说了一通,你爹我的伤只在右腿上,什么时候跑到背上去了?”

桦南一脸茫然地挨训,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孟望舒,连自己也怀疑起来,“望舒啊,我莫不是真的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事吗?”

看着孟望舒呆呆的不答话,手边是自己刚拿来的信,桦南了然道:“噢——女儿明白了,望舒妹妹这是看了哥哥上一次的信,这才误以为爹爹您的伤在背上了。”

“说得我越发糊涂了,这又关寰风什么事?”

“还不是哥哥记错了,在家信里糊涂地问候爹爹的背伤,我看着实在有趣,回信时还调侃了他一番呢,”桦南笑着将信递给桦将军,却见桦将军和孟望舒的脸色一样变得凝重起来,“怎么了这是......爹爹和望舒......难道信里有什么问题吗?”

“南儿,你先出去。”

桦将军身着棉衣,坐在高堂,却仿佛又披上了战甲,坐镇军帐,只消一个眼神,威震天下。

桦南退出去,但却没有走远,在门口候着,以防桦将军有别的吩咐。

“孟家丫头,你明白这是何意吗?”

“小女明白,这不是家信,而是桦小将军的求救信,”孟望舒被桦将军的眼光钉在原地,却依然将心底的话尽数吐出,“三个月之久,没有下一封家书,很有可能是因为......桦南的回信,让他们看破了桦小将军的意图,怕是......怕是......再也等不到了......”

桦将军没有反驳,很明显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为什么要把桦南叫出去。

“桦伯伯......现如今,这将军府......可谓是岌岌可危......”

孟望舒也不拐弯抹角,现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桦将军的妹妹,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可如今长子曲丰昭被废为宸王,次子曲成薪年幼以年幼为由,被架空在宫中,本以为只要桦老将军在,就永远不会倾塌的将军府,却在三个月之前就被别的势力扼在了边境,连桦寰风是生是死,都不能得知。

桦将军当然也知道,只要自己再一倒下,桦将军府的百年基业,也必将毁于一旦。

孟望舒顶着桦将军的目光,上前一步,眼里有三分连桦将军看了,都感到熟悉的坚定光芒,“桦伯伯,孟府向来与将军府交好,支持太子殿下,即使现如今的风向偏到了吴家,可家父曾言,做人做事,就如拉帆远洋,只有扛得住逆风,才能看得见灯塔。”

顿了顿,孟望舒下定决心道:“桦伯伯,吴家的所作所为,不论是我,还是我父亲,都绝不会容忍,我在此,足以表明我孟府的立场,若有什么需要我孟府效力的,尽管吩咐。”

桦将军眼里似乎有错愕,竟是没想到孟望舒一介女流之辈,也有一家之主的气势,孟祈果真是教女有方,若是日后去了孟府,桦将军定然要向他好好夸奖一番。

年轻人有一腔热血是好事,只不过,空有气魄没有谋略可不行,在身经百战的桦将军眼里看来,孟望舒不过只是一个勇气可嘉的小毛孩罢了。

温和的笑了笑,桦将军心下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孟家丫头,你回去吧,你不该......被牵扯进来......”不待一句话说完,桦将军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宽厚的肩膀塌了下去。右腿病骨的疼痛来得猝不及防,桦将军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按住膝盖,依然止不住这万蚁蚀骨一般的折磨。

“桦伯伯1孟望舒惊呼出声,没想到曾经扫平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也会有如此不堪一击的一面,“桦南!桦南姐姐1

桦南跑进来,神色凝重,手上动作却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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