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门口,小伍正在扫雪,见了孟望舒回府,一如既往恭敬地问好。

“小伍,父亲他们可是早就回来了?”

“回大小姐的话,上午不多时便回来了,孟曦随后,是自己回来的,只是......”小伍难得地有些犹豫。

“怎么了?孟曦出什么事了吗!?”孟望舒大惊失色,也不等他回答,撒开腿就往府内跑。

小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吩咐事情也很利落,孟曦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孟曦!孟曦1

孟望舒一路喊着跑进院子,头一回觉得自己府苑竟然如此之大,撑着膝盖在院门口喘气之际,抬头一看,孟曦居然......在和姒紫一起包包子?澄梦在两人旁边的躺椅上眯着眼打瞌睡,除了姒紫包的那几个包子格外丑陋以外,一切都写着天下太平。

见孟望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喊着自己的名字,孟曦惊喜地扑过去,满手的面粉也忘了擦。

“孟曦!起来1孟望舒气还没喘匀,就被紧紧箍在怀里,面粉扬得满天飞,粘了一脸,“快起开,呸呸呸,面粉吃我嘴里了1

“啊,大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喝水喝水,姒紫快拿杯水来。”

姒紫也是一手的面粉,比孟曦好不了多少,屁颠屁颠地端了杯晾凉的茶水过来。

见孟望舒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孟曦这才问道:“怎么啦大小姐?刚刚喊我那么着急,我还以为我自己闯什么祸了呢。”

“小伍不是说你出事了吗?这给我吓得......不过你怎么好端端的,在院子里包起了包子?”

孟望舒走到摆了一排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包子桌前,手里的那信封就算里面是得道成仙的法门,现在也只被拿着当扇风使。

“啊?小伍说我出事了吗?没有啦,小伍肯定看错了,就知道瞎说。”孟曦拍了拍手,将面粉拍落后,也照葫芦画瓢地给孟望舒以手扇风。

“看错了?”孟望舒眯起眼,凑到孟曦面前,狐疑地盯着她的眼睛,“什么看错了?看错什么了?你快给我老实交代,你没跟着爹爹一起回来,自己偷偷摸摸干什么去了?”

“没......没有啦!我只是落了东西在席位上,回去拿这才回来迟了些......哎呀哎呀,大小姐快去洗洗手,我们一起包包子呀。”

孟曦心虚地眨眨眼,吞了口口水,勉强糊弄了过去,说完就要溜去给孟望舒端洗手盆。

“不用了,我回房顺便换身衣服,你们先玩着吧。”孟望舒拉住转身就要跑的孟曦,按坐回位子上。

关上门,隐约还能听到姒紫不满地抱怨:“孟曦姐姐,我的那个那么好看!不准给我丢掉1

孟望舒笑了笑,坐在梳妆台前,梨花雕木的托镜架上安的是产自重溟的海月镜,取自天上月不如海上月明之意,镜面通透,比崇阿本国的铜镜清楚百倍。妆奁下面的小柜子里,装的不是常见的珠宝首饰,而是一把双刃匕首,三棱尖刀,细铁丝,火折子等物。

刀锋精巧,随手一划,不闻纸裂声,却抖落出了信封里面的信纸,孟望舒展开,纸上不过廖廖几句话。

“吴右丞的百万两黄金,本王已投作军费,樊柯兵士都将铭记在心。派遣的樊柯精兵一百三十八人,已全数进入崇阿地界,听凭手握虎符之人调令。”

轻飘飘的信纸似乎承了一百三十八件铁器的重量,孟望舒手握不住,滑落在地......纸上每一个字的意思都是那么轻松明了,可组合起来却足以让人心惊胆颤......

深深地往肺部送进一口长气,孟望舒空白的脑袋指使她又重新把信纸捡起来,上面的字字笔迹狂放,力透纸背,字的主人自称本王......是樊柯的王......

樊柯的王,与崇阿的丞相,居然私通书信,往来交易?精兵整整一百三十八人......是如何能被放进崇阿的?桦将军的儿子桦寰风驻守边关,又怎么可能任由樊柯士兵顺利通行,还有手握虎符之人......又是谁?

一个个疑问冒出来,像煮沸的水面上源源不断涌起的气泡,孟望舒似乎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信纸灼烧着孟望舒的指尖,逼着孟望舒去想崇阿这些日发生的一切,樊柯难民,国君枉死,太子被废,公主称君,天下归吴......

“大小姐——怎么还不出来啊,祭服是复杂了些,需要我进去帮你吗?”

“不要1孟望舒正在细想这些诡异之事,突然被孟曦喊了一声,顿时全身发抖,喉咙发紧,惊恐地叫了出来。

门外三人皆被这一声吓到,愣了愣,澄梦先从睡眼迷蒙中反应过来,直接飞起一脚踹开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望舒趴在梳妆台上,额头一片冷汗涔涔,祭服的袖子宽大层迭,覆在桌面上,足够掩盖住信封信纸,也足够掩盖住孟望舒尚且发抖的双手。

“没......没什么事,只不过太累就趴了会儿,做了个噩梦......都出去吧,让我自己缓一缓。”

澄梦微眯着眼,又恢复了睡不够的样子,瞧见孟望舒的面色确实发白,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也不敢多问,退出去重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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