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月底最后一场春雨悄然降下之后,春天便离开长安,夏天如约而至,天气一天天燥热起来。

蝉破土而出,趴在树枝上“知了、知了”的叫,引的人内心烦躁。

门窗封严的西厢房内,谭泽露宽衣躺在榻上,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而在榻边的李福生,早就沉沉睡去,葵扇落在脚边。

“吱呀”

郭淮璧推门而入,房内充盈的热气让她皱起了眉头。她又看了一眼谭泽露,随即放轻手脚,将窗户一一打开。

“别开窗户,外面的蝉聒噪”,谭泽露坐起来,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对郭淮璧说道。

郭淮璧走到榻边,捡起葵扇,用力扇动起来:“那我等会儿找粘杆将蝉都捉走,这样先生就清净了,也不必受如此‘火刑’”

凉风让谭泽露舒爽了一些,但他随即感觉不对劲,赶紧拉过锦衾裹住身体:“你······你进门怎么不通报一声呢?”

“我之前都是不通报的啊?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占你便宜?”

“你······你转过去,我穿衣服”

“哦”

谭泽露刚刚将衣服穿好,李德裕便进来了:“先生,李固言出门了,真的能行吗?”

谭泽露伸手敲了敲脑袋,看了一眼案几上摆放的算筹:“他定会走那条路,阁老请放心。对了,今夜子时有陨星,密如大雨,百年一见,阁老可观之”

李德裕走到榻边,踢了还在沉睡的李福生一脚:“先生,天人之间是有感应的,若是发生陨星,定然有所预兆,吉否?祸否?”

谭泽露伸了个懒腰:“对阁老来说是吉,对李固言来说,是祸,请阁老拭目以待”

李福生被李德裕踢了一脚,陡然惊醒,迷迷糊糊中听到谭泽露的话,一下子蹦了起来:“什么鸡?又要吃鸡卵吗?我不吃!”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另外一边,李固言与仆人步行往皇城,还未至一里李固言便气喘吁吁,扶着仆人的肩膀稍事休息。

仆人见李固言这般模样,便说道:“阿郎,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传轿子来”

李固言摇头:“今日主土,宜步行,不宜乘轿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扶着我走”

“是”

几人又走了一会儿,至永兴坊附近,又停下来休息。

“阿郎,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讨一口水来”,说着,仆人便进了永兴坊,敲打临近坊门的一户人家的大门。

“尊驾,你踩到我的衣服了,请高抬贵脚”

仆人循声去看,这才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依靠在柴草堆上,正扯着衣服角慈祥的望着自己。

仆人抬起脚,任此人将被踩的衣服收回去,却又骂一句:“真晦气!竟碰上一个臭要饭的!脏了我的脚”

“尊驾好大的火气啊!需知火生土,哀矣!”

“你个臭要饭的!说人话”

“呵呵,土嘛,好理解,葬身之三尺黄土”

仆人皱着眉头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你个臭要饭的!你咒我!”,仆人火气更大了,挥舞着拳头便要打老人。

“尊驾,你看这是什么?”,老人站了起来,伸手进怀中,作势要掏出什么东西。

“我管你什么东西!找打!”,说完,仆人便挥拳向老人。

这时,老人突然将手从怀中掏出,两只火红的狐狸便从老人怀中,一下子扑到仆人的身上,吓的仆人往后一退,下意识的抬手遮面。

等仆人放下手的时候,老人竟已经消失不见,却留了一句话:“尊驾,解火的水来了!哈哈哈!”

“吱呀”

门开了,一个幼童走出来,对仆人行礼之后问道:“尊驾,敲门意欲何为?”

“过路人,掏一碗水喝”,仆人回过神来,换上了一副和善面孔。

“尊驾请稍等”

不一会儿,仆人便端着一碗水从永兴坊出来,递给李固言。

李固言端起碗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将碗递给仆人:“去还人家碗”

仆人拿着碗走了几步,却又折返回来:“阿郎,我刚才遇到一件怪事,想必和出行吉凶有关”

“嗯?”

仆人便将刚才的遭遇和盘托出,李固言闻言大惊,急忙命仆人分散开进永兴坊寻找老人。

此时李固言也顾不得腰酸背痛了,竟一口气疾步走了半个时辰,倒是仆人有点跟不上了。

终于,在五刻钟之后,李固言在一颗梨树上找到了仆人口中的老人,后者正倚在树杈上酣然熟睡。

“阿郎,我去叫醒他”

李固言却拦住仆人,示意他不要出声,而后站在树下,安然等候。

等老人醒过来的时候,李固言已经在树下等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虽然体力不支,但李固言依旧拒绝了仆人坐下等候的建议,苦苦坚持。

“尊驾,麻烦让一下,我下来说话”,老人冲树下的李固言喊道。

李固言闻言赶紧让开,老人纵身跳下,轻盈如燕,落地无声,惊的李固言与仆人张大了嘴巴。

老人落地之后,打了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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