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闺女,我知道此事你也是迫不得已,但事已至此,无路可退,你再也回不去郑府了”,李府书房内,李正芳与郑婵儿在书房内对坐而谈。

“那我也不会嫁给你,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郑婵儿脸色阴沉,将“杀”字咬的很重。

“我不碰你,但有外人在,你我要以夫妻相称”

“凭什么?我不!”

“郑闺女,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郑侍郎将你嫁给我的原因吗?你再这般任性,你让郑侍郎的颜面何存?难道你真的就只顾着自己吗?”,李正芳喝了一口茶:“若是你不愿意,也无妨,长安人背后议论的是郑侍郎,不是我李正芳!”

“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郑婵儿一下子将案几掀翻,冲着李正芳大喊道。

“是别人在逼你,还是你在逼别人!你自己好好想想!从你提刀进虞府逼着虞归退婚以来,这十年来,郑侍郎在朝堂上受了多少诽议?这些你可知道?”

“你是快意恩仇,你是击剑骑马,可是郑侍郎呢?他堂堂宰相,出入宫闱,诽议像是刀子一样插在郑侍郎的心上。这十年来,郑侍郎可曾跟你说过一句不满的话?若不是你任性,你也不至于被抬进我的府邸!”

“你若还认郑侍郎做家翁,便收敛一点性子,至少在别人面前过得去。我也不要求你相夫教子,不要求你惠外秀中,你我私底下相敬如宾,可在外人面前,称我一声‘良人’(古代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便好”

“我杀了你!”,郑婵儿冲到李正芳面前,一把掐住李正芳的脖子。

但李正芳却纹丝不动:“你杀死我,正好给了李德裕他们弹劾郑侍郎的机会,你若是想眼看着郑侍郎老迈年纪遭牢狱之灾,便动手吧!”

郑婵儿闻言,顿时委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在说:“为什么?为什么?”

李正芳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拙荆新丧,我本不欲再娶,但我为犬子考虑,无奈应下这门亲事”

“郑闺女,我刚才说的,你仔细考虑。东厢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的,你若是倦了便去休息,若是你不愿意,便在这书房休息吧!没人会来打扰你”,说完,李正芳便起身离开了。

个性在这个时代是一件奢侈品,独特在这个时代是不允许的。

漫漫过往,有几个人能像平阳公主李秀宁一般?又有几人像是武则天一般登基称帝?

别人会无情的将你的个性打压下去,直至你与他们一样才罢休,《狂泉》是真,而《木兰辞》只是一种美好的期望罢了。

武则天有权力在手,尚不能保证自己的个性善始善终,何况只凭一股性格、单薄无助的郑婵儿?

一夜的思索,郑婵儿妥协了,不闹了,自沉于洪荒人流。

三日之后,三月二十六日,左金吾卫大将军李正芳与门下侍郎郑朗之女举行婚礼,场面盛大,从通义坊至大宁坊的街道上站满了围观接亲的人。

当然,议论是免不了的。

“这李正芳,一个花甲年岁老头子,娶郑虎儿,这合适吗?郑虎儿可凶的很,万一发威,李正芳打的过吗?”

“要我说,也就李正芳了,要谁家的郎君,估计倒贴都不愿意!”

“哈哈哈!今日过后,李正芳可真的是骑虎难下呦!”

当李正芳前往通义坊接亲的时候,长安城的大小官员都带着贺礼前来祝贺。牛僧孺倒是阔气,并贺一对于阗玉璧来,并贺绢二十匹。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德裕竟然带了一棵两尺高的红珊瑚来!一下子让宾客们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牛僧孺顿时不悦了:“李侍郎出手可真是阔绰啊!贺天子也不过如此吧!”

李德裕冷哼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再贵重的礼物,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至于郑侍郎,我们可是一见如故的好友,礼当然要重一点了!”

而当李德裕知道牛僧孺带了一对于阗玉璧来的时候,还不忘讽刺道:“我听闻牛少保与郑侍郎乃是刎颈之交,怎么才带一对玉璧过来?未免太小气了吧!”

牛僧孺反驳道:“好友自古以来都以情义为重,何必在意礼物的轻重呢?”

“我倒是听说好友之间可以性命相托,倾尽家产者不计其数。牛少保连重礼都不愿意送,何谈情义呢?真是荒谬!”

“你!”,牛僧孺指着李德裕,气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牛僧孺这番窘迫的样子,牛僧孺心情大好,便迈步进了李府,不再搭理牛僧孺。

牛僧孺低声骂了一句,心里稍微平衡一点,这才迈步进了李府,在仆人的引导下入席就坐,程黑着脸,一言不发。

至午时,李正芳接亲归来,便在百官的见证下举行婚礼,整个过程热闹非凡,当郑婵儿与李正芳对拜的那一刻,场喝彩,郑朗更是泣泪数行。

拜堂礼结束之后,郑婵儿被送入婚房,而李正芳则留下来向宾客敬酒,其虽已花甲年岁,但饮酒不辍,脸上笑意愈盛。

一直到酉时,宾客才散尽,李正芳被仆人搀扶着进入婚房,郑婵儿端坐于榻上,眼泪早已将妆容冲花。

“大喜的日子,哭了不吉利”,李正芳将房门关上,靠着门慢慢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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