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游景是不是感冒了,游景摇摇头,没有张开嘴唇。

水壶烧水的滚滚声中,两人都陷入了无言的默然,闹往往凸显静的朴素,游景靠在放置水壶的柜子一角,点了一根烟。

宋九宵只能看到游景深刻的侧影,烟雾让他的神情模糊,他的下巴围了一圈青茬,手臂肌肉随着他向上的动作好看地显现。

游景是一个温柔的情人,但偶尔会让宋九宵感到害怕,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他爱游景对他的温柔纵容,也爱他的冷漠决绝。

他有成熟男人特有的理智沉着,宋九宵常想,那些长不大的男孩永远无法拥有游景的魅力,那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勾引。

因为认为游景对他会是纵容的,所以宋九宵从意大利飞到挪威,试探游景对他是否剩下眷恋,他还有没有让游景纵容的资格。

游景将热咖啡放在宋九宵的手里,手握住杯把手,没有碰到宋九宵。

忍耐不住一般,宋九宵说:“景哥,和我在一起吧。”他用覥着脸的英勇乞求,他太喜欢游景,蹲在特罗姆瑟的雪地里看到游景时,这种喜欢再次加强。

游景黝黑的瞳孔转了转,像是在思考这个请求的可行性。须臾,游景拢起眉间:“我没想过我们能做情侣。”

宋九宵几乎绝望:“我们试一试,你不是想找一个人安定下来吗?”

这句话提醒了游景,他的确想放弃执着,找一个合适的人安定下来。

他在意大利住了两个月,期间在酒吧认识了宋九宵,一个被父母扔到国外自生自灭的富二代,刚满二十岁,想法单纯无害,需要人去保护,于是游景短暂充当了被他依靠的角色。

喜欢他的单纯又漂亮的男孩,似乎没有理由不和他的肉体发生点什么。

在旅途中,游景收到过华人亦或者外国人的示好,但是他从未想过同他们留下一段什么,宋九宵不一样,他是游景曾经最喜欢的那类型男孩。

离别前游景说不联系了,宋九宵当下同意,以为那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宋九宵追到了挪威,在门口看到他时,游景十分头疼。

这个摇摆不定的富二代,做事随心所欲。

“你觉得你是可以和我一起安定下来的人?”游景问。

“我可以,”宋九宵回答,“难道你不渴望正常的恋爱吗?”

游景和宋九宵说过,他没有经历过正常的恋爱,这是游景的遗憾。

一瞬间,宋九宵像海里的水草缠上游景的身体,他拉扯下游景遮挡脖子的毛衣,将嘴唇贴在上面,腿环住了游景的腰。

游景臂力惊人,宋九宵对他来说轻得像羽毛。

宋九宵的确是个单纯的男孩,他靠近游景的耳朵,说:“你忘不掉的那个直男,就不要再想了。”

他以为游景不会拒绝,但游景站起来,托住宋九宵将他放在地面上。

“我帮你再开一间房。”

游景的语气变得严厉,宋九宵的脖子不自觉向后瑟缩,他察觉出游景不明显的怒意,一时有些委屈:“玩直男很刺激吗?”

“说话要懂得分寸,知道吗?”游景用手捏着宋九宵的肩膀,宋九宵整个人剧烈朝一边歪斜下去,一只脚使劲抵住地面。

“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为人处事的道理,我可以教你。”

宋九宵的喉咙上下耸动:“我马上放假了,到时候一定去找你。”

“那到时候再说吧,”游景烦躁地松开他,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你先好好回去读书。”

早晨宋九宵离开时没有敲游景的门,他在微信上留下信息,游景在睡意朦胧中点开看了,照旧不知回复什么,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挪威的冷空气新鲜纯澈,游景享受这个时刻,适合理清思绪。

如果宋九宵喜欢他,他有什么理由不尝试一次正常的恋爱。对无法实现的感情抱有痛苦的执着,游景终于彻底厌倦。

坐上飞机,游景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透过飞机窄小的窗户,他凝望着雾白的云层,他不知道他现在身处哪片领空,在落地的那一刻前,他都不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