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既明看完医院的监控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那个患者的家属该死，夏然也该死。
陆既明吃完早餐两小时了都没见陆疏生从而房间里出来。
他给苏煜行打了电话，抽了一夜烟的嗓子有点沙哑，“在哪？”
苏煜行这会儿也在气头上，随口应了：“湖边。”
“夏然在不在你那边？”
苏煜行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人，好几秒才开口，“……在。”
“他一句话让我弟被泼了一身鱼腥味的水，你说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现在过去。”
“……”
陆既明电话挂的很快，苏煜行听着电话的忙音才想起来刚刚应了陆既明什么事儿。
夏然就在旁边，坐姿端正的看着湖边的两只白天鹅，只是面无表情的着实煞风景。
今天让李尚尽给夏然放了假出来看天鹅，就给他摆了这么一副死人样儿，还质问他是不是非得告诉他姐姐他俩什么关系。
苏煜行答不上来，他确实是查过他姐在这当售票员，才注意到这里的天鹅很漂亮，可是他想带夏然来看的时候没有算计到这一点，至少那一刻没有。
“对不起，”夏然眼睛还是看着天鹅，“我不想让我姐姐觉得我是一个坏孩子。”
苏煜行一开口就是尖锐的话，“跟我扯上关系就是坏孩子？”
夏然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煜行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觉得跟他扯上关系就认定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少年时期就一直没摆脱别人的这种想法，一直到有了一番成就，个个都巴不得能跟他有点什么关系。直到刚刚，他又重新被夏然套进了这个死循环。
苏煜行现在就是一个汽油桶，夏然再跟他碰出点什么火星他就要炸了。
他不看天鹅了，低着头掰手指。苏煜行突然就想到那天夏然断断续续的话。
……我害怕，我小时候做噩梦了就会掰手指，疼了就醒了。
苏煜行突然想象到等下夏然见了陆既明是什么表情。生气归生气，他是真没想把夏然再交给陆既明一次，他也不想再看见夏然用尽身力气，自己告诉自己别疯。
夏然对这些江河湖海没什么好感，甚至于小池子他都会产生一种厌恶感。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被人扔学校泳池里灌水，后来怎么学游泳都学不会，后来还被苏煜行按在浴缸里喷过水，所以对这些地方没什么好的记忆，自然也对这湖提不起兴致。
“等会儿陆既明要过来。”
夏然猛地抬头看他，那双眼睛从震惊再慢慢到明了，仿佛在说原来今天是带他过来见陆既明的。
苏煜行一瞬间的挫败感扑面而来，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有。
看，他终于相信自己不是故意带他到李婉面前晃悠的了。在夏然眼里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没人性的禽兽，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他真的没法控制住夏然的思想，一点办法都没有，在他情人堆里，夏然是唯一一个控制不住的，甚至自己的情绪还会被他带偏。
夏然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变得空洞，低声的开口：“你按着你的良心问你自己，我夏然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没有。”苏煜行面露微笑看着他。
没有，没有什么？
夏然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没有良心。
他差点忘了，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可不就是苏煜行。
身边的位置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一只细长的手搭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夏然。”
听到声音的瞬间，夏然条件反射的从座位上弹起来，回过身来看着那人，他汗毛都竖起来了，“陆既明？”
这两人分开的时候还好，一旦坐在一起了气场压迫的人喘不上气，夏然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耳朵开始痛了。
陆既明嘴巴一张一合的，配合着他惯有的虚伪笑容，对夏然来说就像地狱里张牙舞爪的鬼，不停地对他伸出手，不把他拽下地狱不罢休。
没有人能救他的，他一直都知道没有人。所以当陆既明把他扔到水里重复着他小时候的经历的时候，他也没有向任何人求救。
有些微腥的水灌入食道，夏然面前的东西恍惚不清，身体沉到水底的过程，好像在这世间里若即若离。
苏煜行两条腿搭在一起，按耐不住自己想要上前看到心情，他想，要是夏然叫一次他的名字，今天就原谅他了。
很久很久以后苏煜行才知道，在夏然碰到水的那一刻，他没救夏然，这辈子就再也救不了他了。是他亲手把夏然从深渊里拉上来的，也是他亲手拽着夏然到地狱门口。
夏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捞上岸的，池塘里的水刺得他的眼睛只能半睁着，水光重叠间他看见了李婉。
“夏然，夏然……”她刚看见水里有人，二话没说跳下去，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夏然。
夏然咳了几声把水吐了出来，脸上的水热热的，他抓住李婉拍他的的手。温软的，是真实的触感。
他被水灌的迷迷糊糊几乎分不清是从前还是现在，“唔……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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