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夜将所有的不安通通埋藏,它允许不合情理的发生,也会无视不掺杂质的请求。

它是墨,可以染黑一切日月变换,星霜更迭。然后,在新的希冀破灭时重生。

荒唐的一夜过去,风从打开半扇的窗中挤进,吹醒沉睡的林琰。

天渐渐地大亮了,阳光还没普照起来,屋子里的浓香已于无声无息中悄悄散去了。

床上的青年缓缓起床,穿衣,如上千个清晨一样。

可当他直起酸痛的腰,凝望着床上昨夜淫乱的痕迹,与早已冰凉的另一侧床被,默默淌下了几滴不平静的泪。

迟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该是在自己实在撑不住睡着以后吧,也好,免得相对尴尬。

林琰穿上鞋子,稳了稳慢慢站起来。双腿酸软,走路虚浮,穴口也还残存着撕裂般的痛,应该肿了。

接下来该回家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人绑他了吧。这些想利用他来拿捏迟骁的人,也会清醒些。

他不是值得迟骁发泄过后还会留下来的人。他的身体卑贱,迟骁若不是因为受了屋子里异香的影响,对这具身体是不会有任何兴趣的,更遑论他这个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盯上他,林琰苦笑了一声,迟骁现在大概也在烦心吧,无可奈何之中睡了这样的人。

所以连完整的陪伴都不肯赐给他,让他一个人孤独承受两个人犯下的错误。

林琰皱着眉头,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门口,像用了半个世纪那么长。开门却差点撞上人。林琰小心抬头,一脸冷漠的季栾犀利地扫视着他。

林琰咽了下口水,心虚地掩了掩衣领,干涩地开口,“季栾…我要回家了,麻烦你告诉迟骁,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季栾挑眉,上下打量着虚弱不堪还强撑着倔强的林琰,冷淡开口,“少爷特意嘱咐,让我留下送你回家。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方便转告,还是等你见他亲口和他讲吧。”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于是又是熟悉的难熬的静默,林琰苍白地坐在后座,打开窗让路过的风吹着自己的头。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昨晚发生的事,可越是紧逼,那一幕幕越是清晰。

他在脑海中清晰地看到,自己是怎样跨坐在迟骁的身上,不知疲倦地吃着迟骁的那话儿,怎样被迟骁猛烈的操干哭叫出声,不知廉耻地求着他射给自己,又是怎样与迟骁交合着接吻,被亵玩着乳头直到充血挺立。

昨夜里的迟骁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他身上大力挞伐,亲热珍重地叫他琰琰,让他一度以为那是真的。

真的,有可能,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可不是这样的,是情爱里的欲让迟骁短暂地敷衍了一下他。欲望过了,却是连敷衍都不肯的。

林琰感觉心被车窗外的风吹得凉丝丝的。是啊,自己是棵低贱寻常的小草,而迟骁是明亮动人的琥珀,云泥之别横亘其间,一晚的逾越已是老天开的天大玩笑了。

记忆徒增痛苦,忘却才是归途。

如果再不用相见就好了,让一切归于平静。林琰略疲惫地闭上眼,似要抹去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