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过了饭,桑枕照常在被窝里绣着枕巾,做了一会儿女红就又困了,本来想撑到段景回来,可是眼皮自己就合起来了。

第二天他闭着眼睛往旁边摸了摸,还是冰凉凉的一片,瞬时醒了。

以前夫君有时也会半夜回来,天不亮就走,可是今天他的衣服都没乱,说明夫君一晚上没回来。

夫君上哪了?

他跑去问管家,管家只说大人可能是办差,顺便在部里睡了。

桑枕半信半疑地回房了,心里很沮丧。

到了下午,他午睡醒来,坐在桌旁发呆,他白日里本就无所事事,除了想他就是等他回来。

忽然段府的护院急匆匆地过来,朝桑枕行了一礼道。

“桑公子,情况紧急,大人他不知犯了什么罪,现已入狱了!”

桑枕惊得咣当一声掉了针,腾得站起来问道:“什么,大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护院含着泪神色哀伤地说:“我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大人说想要见您一面,我刚送走送信的大太监就来找您了……”话里颇有几分段景已经不行了的意思。

桑枕心焦极了,越听越怕他出什么事,跳着脚说:“快走,快带我去!”

护院咽下眼泪带他急匆匆地出去,路上也没遇见什么人,看门的问这时候出去做什么,他只答应着说主子要上街买花样。

出去后街边停着一辆马车,他叫桑枕上去后,就在前面赶起马来。

桑枕坐在车厢里,他自知夫君不是什么好人,万一被人家记恨上,在里面还回来……

想着段景在狱里受苦,被人家打得皮开肉绽不能动弹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哭。怎么办,他肩膀上的伤还没好,这下岂不是要断了。

桑枕红着眼圈掉眼泪,越想越严重,他虽不知夫君犯了什么罪,要是真的要处死他,他也不活了,他活着的时候没能娶他,要是死了,他就算是殉夫也好,还能和他的名字列在一起……

等他从悲伤和担忧中抬起头,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时,却发现马车已经出了城,周围的景物和街道也不是熟悉的。

他刚要喊护院问问这是哪里,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为什么太监传话,护院来告诉他,而不是去找管家,让管家安排马车送他?

他又看了一眼车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自知人微言轻,没人在乎一个打杂出身的仆从,可他现在是大人的身边人,难保不会有人动歪心思。虽然不知道夫君是不是真的入了狱,但自己现在怕是要被当做什么凭证,被奸人拿去威胁大人了。

明白了这一点,他慌乱的心忽然就镇定下来了。

夫君,我不会让我成为别人威胁你的把柄的。

他敲了敲前室的板子,喊道。

“老李,我想喝水!”

谁知前面扔过一个水袋来,桑枕本想再说要吃饭,可又怕他再给吃的,于是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一大半,剩下的撒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护院探过头来要水袋,桑枕一脸愧疚递过空袋子去,说自己已经喝完了。

可是外面太阳大,护院渴的不行,于是停了马车,说桑公子,我们下去用点东西吧,你放心,耽误不了很久,桑枕赶紧点点头,跟着下去了。

进了客栈,护院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水,和桑枕吃了起来,桑枕埋着头吃饭,边吃边想着怎么跑。

可是直到快吃完饭了,他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找借口说要上厕所,护院看他神色无异,也就让他去了。

桑枕在茅厕附近转悠了一会儿,泔水车过来了,拉车的人下来上厕所,他看那人进去了,趁没人注意就爬上了车,藏在一堆桶里出了客栈。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看样子泔水车要进牛棚了,他从桶间的缝隙往外看了看,见那人去找看棚的人了,就费劲地探了出头来,谁知蹲得太久,腿脚也麻了,刚要站起来就天旋地转,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