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里两人腻腻歪歪,可出了门,外面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原因是几天出了点事,江正年咬舌自尽了。

段景嘱咐了很多遍仔细点别让他寻死,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死了,也不知道是他一心求死还是狱卒下手重了。

可是江正年一死,太子借招揽谋士之名结交商贾的事,就难以揭发了,因为江正年一死,不会有人以为是畏罪自杀,只会觉得是他段景杀人灭口,给太子扣帽子。

江正年子时咬舌死。

段景垂着眉眼看完,将司务呈上来的文书撕了个粉碎。

第二天,他在朝上禀报了江正年招揽谋士,收取万金之事,并因渎职而自请受罚。

朝中一片哗然,震惊于段景这番几乎是公开揭发太子不轨的话。

他身姿挺直地站着,声音清楚地禀报着江正年的动向,话里暗含的意味几乎都要冒出来了。

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当那柄刺向太子的剑,那我可以站出来。

太子,说不定你的父皇,都感激我这一站呢。

皇帝静静地看着笏板后的段景和队伍里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元明。

我的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心,已经被养的这么大了。

段景禀报完立在那里,感受着上方打量的视线,在他以为皇帝几乎是震怒时,六皇子元凌站了出来。

“陛下,段景确实渎职,自去年开始,他就结党营私,借职务之便笼络权贵,判案失正,视大邺律法于不顾!”

段景侧过头去,手指捏紧了笏板,死死盯着元凌的脸。

“在刑部内间的几案上,有他递给下属的改动过的朱笔文书,改判了阮成鸣一案。”

阮成鸣是前任少府监,因贪污案被判九年,可惜入狱的第二年就已作古。

“阮成鸣贪污的银两,乃是二十五万两,并非文书上写的五万两白银。”

“证人和文书均已在殿外等候,还请准臣宣进来。”

段景没有看他,脑中迅速回忆着刑部这几天的人员变动和接触过文书的人。

旁边的元凌还在说,那一脸笃定,义愤填膺的样子,恐怕福满园的戏子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皇帝颌首,元凌将人带了进来。

那人一进殿,就开始痛哭流涕的磕头,求皇上饶他一命:“皇上圣明,微臣只是接任司务一职,跟着段大人做事。时间已过去两年,小的实在不记得这文书的改动了啊!”

那份文书被太监接过来,哆哆嗦嗦地呈给了皇帝。

呈上的文书盖着刑部的官印和段景的私印,文中的贰拾被划掉了,旁边用朱笔批了一行小字。

“改拟,从速。”

另外还有段景生辰宴时所宴请的宾客名单,那份笔迹和这份文书的笔迹,如出一辙。

是段景的笔迹无疑。

“段景,你可认罪?”

段景看着那张扔下来的文书,没有辩白。

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朝堂上并肩而立的元凌和段景道。

“太子见利使,迷失本心,禁足一年。”

“从二品官刑部侍郎段景,今结党营私,欺君罔上,打入大牢,择日细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