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局新制的话本送来了。

洗漱过后,桑枕就迅速地上了床,还拿了一个软垫靠在背后。

段景转头一看,桑枕手里拿着话本,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总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桑桑欢快地冲他道:“大人,你快上来呀。”

他还有公文要批,折子要递,可若是他不上去,桑桑又不知要如何缠他,于是还是上去了。

桑枕把话本递给他,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道:“夫君给我念嘛。”

段景心想,是我这段时间对他太好了,叫他把规矩都忘了?

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会认识到自己的没规矩,可是后者还在爱惜地摸着书皮,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段景低头看了看话本,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字。

手帕定情记。

……这乡野间的文学,可真够粗俗直白的。

“刘书生就捡起了小姐的手帕,一门心思地去追她,等到追上了小姐,面皮却陡然烫起来,支支吾吾,一腔情意空在心里装着却说不出来……”

段景越念越慢,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到他喉咙里了,桑枕却听得很起劲,不时催他快一点。

“这书生立志考取功名来娶小姐,谁料百试不第,最后只得回家种地了。”段景实在念不下这酸戏,索性编了个结局,接着就把书扔到了屏风那边。

“夫君,你念完了吗?”桑枕听到书生寒窗苦读,正高兴呢,结果一下就结局了。

“念完了。”段景干巴巴地说。

“可是后面还有好几页啊。”桑枕不解地问。

“后面都是插画。”段景信口胡诌道。

可是桑枕并不傻,段景翻页时,他明明看到后面是字的。

他心思敏感,人又容易自卑,以为是自己不识字,段景烦了他。于是点了点头,默默地脸朝内侧躺下了。

段景好容易摆脱了这肉麻的故事,心头刚松快点,却看见桑枕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于是他也睡了。

第二天,段景去上班,桑枕第一次乖乖地没缠他,这种感觉还有点新奇。

等他晚上回来,桑枕没有再看话本,也没围着他叽叽呱呱地说今天做了什么。

他有点奇怪,用完膳,他故作随意地说自己要去书房写字了,桑桑也没有跟过来。

他写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了,从书房转出去,管笔墨的仆从赶忙跟过来赔笑着问大人怎么了,被段景扫了一记眼风,缩了缩脖子又退了回去。

回去时正好瞧见桑桑正看着话本发呆,段景要哄他,看了一眼内容道:“这两人定亲了。”

可这句话并没改善桑枕的心情,他还是在发呆。

段景索性坐到他对面,问道:“谁惹桑桑不高兴了?”

桑枕这才看了他一眼,难过地说:“我认的字好少。”连话本都看不懂。

段景挑了挑眉毛,十分不解。

他以为明明自己和桑桑已经是话本都写不出的眷侣了,为什么他还这么执着地要看臆造出的别人的故事。

不过桑桑要看,他也说不出什么,于是提议道:“不如我给你找个先生?”

桑枕眼睛一亮,抿着嘴笑了。

“真的吗?”

“爷几时骗过你?”

“我想去书院,不要在家里好不好?”桑枕抓住他胳膊摇了摇。

这并不是什么麻烦事,据他所知,翰林院刚退休的张学士告老后就开了个书院,专门教官员家里的亲戚。

由此可见学生之良莠不齐,先生大概也讲不出什么高深东西,他也可以放心将桑枕带过去了。

许诺了送他去上学,桑桑终于不拉着一张小脸,段景也如愿以偿地把他吃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桑枕就急急地摇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叫起来:“夫君,我今天上学要早一点啊!”

段景眼都没睁,从鼻端嗯了声,又将他摁到怀里。

“你先生都得听我的,你做什么这么急。”

可是桑枕一旦心里装上什么事,就再想不下别的,他跳下床来穿好衣服,小荷在外间服侍他净了面,好歹吃了两口就挎上针线嬷嬷给制的书袋,就等着段景去送他了。

段景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饭,桑枕都要急得转了,好不容易两人才出了门,坐车到了书院门口。

张诚友之前得了招呼,早就站在书院门口等段景,段景走过去,将桑枕送到张学士旁边,客客气气道。

“张大人,这是我家小弟,性子贪玩,脑筋又笨,望大人宽松点管教。”

段景不说桑枕是外宠,是怕他的同窗们看轻他。

等晚上桑枕被府里的马车接回来后,段景看他兴致很高,还在绣架旁绣了半天衣服,于是开口问他。

“今天学的可都会了?”

在书院里,张学士对他并不关注,因为他不擅于和先生对弈,讲的东西又都听不懂,可他学的是很认真的,一想起以后和大人一起讨论学问的画面,他就不困了。

桑枕嗯了一声,继续飞针走线做女红,他要给夫君绣好这件衣服的花纹呢。

段景看他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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