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容先下了马,他转身,伸手扶着季星辰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湖边走去,山姆乖乖的等在身后,吃草闲逛打发时间。

在这样静谧的景色面前,好似太沉重的感情都无法宣泄出来。张口后质问都会流于庸俗肤浅,继而歇斯底里。

就像自嫁入霍家以后,季星辰无数次想要询问霍容,为什么婚礼那天他没有出现在现场,亦或者,一个人的仪式到底作不作数……

可是自女人出现以后,季星辰对询问都失去了兴趣。

成年人的世界谁能比谁看得通透呢。

霍容没有再继续追问,他往前走了两步,一枚薄薄的石片脱离他掌心,快速的朝着湖心飞去,涟漪荡开,湖面被打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石沉湖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季星辰觉得自己可以不在意的,霍容也没有非解释不可的理由。谁知,他眯了眯眼,凝视着远处,淡淡开了口。

“她是故人。”

“在你的世界里,对前任的定义就是故人?”季星辰问道。

季星辰在霍容身侧盯着他,男人的表情波澜不惊,没有否认没有承认。

心理学上说,面对疑问,脱口而出的,往往是谎话。随着回答时间的拖延,真相或者合适的措辞出现的概率逐渐增大,而沉默时长则意味着答案的代价。

季星辰只能判断一点,无法被定义的存在,即是独特。

她也同时意识到,即便她此刻站在霍容身边,两人之间风平浪静,也无法忽视,曾经有一粒石片激起波澜。

霍容收回了手,转身看向季星辰。阳光漏过树叶的空隙,光斑跳跃在他坚实的肩头。

眼前的霍容已经恢复了往日镇定自持的样子,黑沉沉的眸色深不见底,好似刚刚那一场不要命似的疾驰,只是情绪无意间露出的缝隙。

“季星辰。”

季星辰静待他即将要说的话。

“你我都清楚的知道眼下的局面是谁推动而成。”

霍容微微低头,没等季星辰给出回应,继续道:“我不是一个好丈夫,能确定的只有,在我们婚姻之内,我的忠诚和专一。”

季星辰微怔,紧接又听男人说道——

“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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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薇去了学校,出租屋空了许多。季星辰把贴身行李带去了霍家老宅。按照霍致帆的意思,等到霍容伤势稳定下来,季星辰与霍容再回自己的新房居住。

对此,两人都表示没什么意见。

白天去学校,晚上回来做霍家乖孙媳,入睡时与霍容一个睡里卧一个睡书房。明面上两人相敬如宾,人后两人相安无事。

与霍容的关系似乎进入了合约中的“理想状态”。

季星辰努力不让自己去回忆之前与霍容的种种,放任自己心安理得的做一个态度良好的“提线木偶”。

所有人之中,霍致帆最满意小两口的相处状态。

除了霍容主动带着季星辰出去透气散心,他还看到两次霍容主动询问老唐与司机,关于季星辰的行程。

这件事在寡少关心他人冷暖的霍容身上出现,霍致帆已然认定霍容是对季星辰动了真心。

来霍宅的第三天,晚餐的气氛很有些古怪凝重。季星辰注意到许久不在人面前用轮椅的霍容,今日又用了起来。

霍致帆坐在主位,霍容坐在季星辰的身边,长桌上没有其他人。

霍容维持了他之前对季星辰的允诺,尽到了体贴有礼丈夫的责任,并绝口不提那天马厩里发生的一切。

一块煎鳕鱼被切成了漂亮的五等分,霍容把面前处理好的餐盘端到了季星辰的面前,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

“谢谢。”

季星辰报以感谢,接过了餐盘。银叉子顶端的那块鱼肉,却久久无法送入口中。

霍致帆那边,已经快用完了。他满意看了一眼小两口,面色微微一沉,拍了拍手。

餐厅的门打开,霍青城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季星辰默默的放下了刀叉。而她身边的霍容却好似没有看到自己二叔的存在,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霍青城阴郁的目光先是飘过霍容,又在季星辰还尚未敛去笑容的脸上停格了两秒,最后转向了面色不善的霍致帆。

“父亲。”

“跪下!”霍致帆突然发作,怒吼了一声。

餐厅里鸦雀无声。

“给阿容星辰认错!”

季星辰几日未见霍青城,他好像又老了几岁。瘸的是左腿,裤子上隐约有血迹,伤是新的。脸上胡子拉渣,落魄不修边幅。

季星辰扫了一眼霍致帆常用的那根黑色拐杖,迅速收回了视线。

霍青城嘴角抽了抽,在霍致帆盛怒的逼视下还是慢吞吞的跪了下来。

“抱歉,阿容,抱歉,星辰。是我管教员工无方,差点酿成大祸。”

霍容用餐帕擦了擦嘴,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二叔这话说的有意思。”

霍青城隐忍着,已经在发作的边缘。

霍容丢了餐帕,用轮椅来到了霍青城身边,淡淡的睥睨着他,声音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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