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别胡思乱想,”殷虹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故作轻松的微笑:“是有个肿瘤,不过是良性的。医生也是考虑你年纪大了,开刀的话身体吃不消”

倪妈妈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让人从心底里发毛。

倪群点头如捣蒜:“对,就是这样!妈,小虹说的对,我嘴笨,说不清楚。”

“你们别骗我了,”老太太惨然一笑:“我刚才在医生办公室门口都偷听到了。恶性肿瘤,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

房间的空气凝结了一样,连呼吸都听不到。

“娃仔,”倪妈妈低头看着儿子,泪眼婆娑的摸着他的短发:“妈刚才打疼你了吗?”

就这一句话,彻底把殷虹的眼泪给开了闸。

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问题,殷虹猛的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泪水一直挂到下颌,一滴滴的落下,打湿了衣襟。

太疼了。哪怕那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倪妈妈还不到五十岁

我妈那白了大半的头发,一半是因为我爸一半是因为我,我们村主任说,大群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妈,你妈这辈子太苦了

那些话还记忆犹新,甚至前几天那个男人还得意的说,他妈妈就要被说服了

该有多心疼他?父亲早亡,如今最爱的妈妈也得了癌症,他心里的苦,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缓解一二?

绞着手指蹲了下去,空荡荡的楼梯口,只有明亮的白炽灯,散发出没有温度的白光。

七月份天热的时候,倪群问过了医生,把妈妈接回了家调养。

殷虹又请了个专门照顾老人的住家保姆,毫无怨言。

倪妈妈从医院回了家,还没住上三天就嚷着要回去老家。

这不是她的家,哪怕她的儿子媳妇儿都尽心的孝敬她。

人老了,就喜欢待在落叶归根的地方,哪怕它破旧落后。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家的狗窝,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何况,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倪群被折腾的心力交瘁。上班有一摊子事儿要忙,下班回家片刻也歇不得。

除了两个身子骨日渐强壮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还有一个因为生病而脾气暴躁的老娘。

吃过晚饭,倪群倒了温水拿了药,准备亲自照顾倪妈妈吃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