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僵硬地躺在雕花木床上,一向古井无波的心里头一次记恨上了什么人。

那李公公是不是故意的?为何已经得了陛下吩咐,却连他的住处都没有收拾妥当。

而且连告知他一声都没有,若是给他提前知道了,他也可以有个准备。

但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可能干脆溜走去别处留宿,他除了是陛下的随侍影卫之外,还承担着另外一项重要的任务——陛下的“宠”臣。

影七至今没有想明白自己和陛下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如同他不清楚陛下身上怎么会突然出现血迹一样,陛下吩咐,他便听了。

因为影卫不需要过去,面对陛下的命令亦不需要理由。

他也没有记忆和过去可言。

可他总隐隐觉得,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像影六说的那样,无关紧要且毫无意义。

他……想要记起来。

哪怕他据说只是毫无背景的个孤儿,被影卫营吸收,才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胸口处的玉佩在无边夜色中泛着微弱的暗光,影七下意识抓住了它,将它的光芒覆盖在手心,被肌肤染得温热的玉佩慢慢将热度回馈给他,影七握紧了,一种烫人的灼热和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这枚玉佩,真的如陛下所说,是属于少将军的吗?

“睡不着?”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影七一跳,反应过来后忙贴紧了背后的墙壁,摇摇头:“没。”

漆黑一片中,离行瑾也好像看清了他的动作,很是熟稔地过去捞他,在影七躲猫猫一样的左躲右闪中如入无人之境,快准狠地一把把他抓在了怀里,感受到他的挣扎,离行瑾拍拍他的脑袋,没什么意义地笑了一声:“安心睡你的,什么准备都没有,朕还不至于这么禽兽!”

影七没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动了动,食指伸出包围圈,左右寻找着,实在够不到合适的位置,只好小心翼翼地、轻轻地、试探着戳了一下离行瑾的脸,又赶忙缩手,假装是不小心碰到的:“陛下。”

“嗯?”似乎真的没介意他的“不小心”,离行瑾的声音懒洋洋的。

影七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以后……要,真的,做那个么?”

说完,他下意识舔了舔唇,感到喉间一阵干渴。

他只是按照陛下的命令做一项有些特殊的任务,应该是不必要真的做到最后的吧?陛下那般恋慕少将军,如今为了掩人耳目时时与他做戏约莫已是忍耐,又怎肯再将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可是听影六说,外朝卫于提刑司中接受任务,一旦执行,便是不死不休,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于某些难度极高的,连扮作女子混入楚馆柳巷当街招揽目标都做得出。

而他这项任务又是极为特殊的,皇宫之中,层层耳目,变数最大,不怪连陛下也要这般小心,李公公在外,便连和他同榻而眠都做得出。

这样一想,影七心中又忐忑了起来,清冷的眸子都染上了一丝紧张。

离行瑾却是倏尔睁开了眼,目光一瞬间变得狠戾而残暴,他翻身而起,紧紧慑住影七的脸,声音阴冷如寒冰:“你怎会问这个?谁告诉你的?还是谁在你身上……”

说到最后,他已然眸色赤红,周身充斥着残虐的气息。

若是对这种事不清楚,眼前的青年不会问得出来。

可他确信除开两年前的那一次,对方在这种事上毫无所知。

那便是在军中,该死!

若真如此,这事一定少不了顾青武那混账东西的撺掇。

对方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威武将军,和大将军同为属僚,两家离得近,自诩和宋琦竹马无猜,这些年趁他不注意,没少教坏宋琦。尤其宋琦退宫后,他和对方渐行渐远,顾青武却因为和宋琦同为小将,两人熟悉起来,好不得意。

被他充满攻击性的气势压制,影七不自觉摆开了防守的姿势,双手交叉抵在离行瑾的胸前,格挡他的靠近:“没有谁告诉我,我自己想到的。”

“你自己想到的?”离行瑾气笑了,这种事是能自己平白想到的?

他正要追问个清楚,却蓦地想起影七已经失去记忆,虽潜意识在,但当真让他说出如何知晓的,怕自己也囫囵不清。

不过离行瑾想了一通,也算是心里有了底,不由冷笑连连,听说顾青武跟他老子对着干跑来了准提宫,正好,近来新一批准卫已经选拔.出来,他还未去看一眼,也该去一遭考校这些新卫一番。

待脑中粗粗划出条考校的线来,离行瑾才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恨,低头见影七正仰头巴巴看着他,柔软的黑发铺散在白皙脸庞的两周,衬得人唇红齿白,乖巧安静。

他不由心一软,又忍不住想欺负乖孩子,凑近他低声道:“好端端的睡觉呢,怎么会想到这个去?莫不是同朕共枕,影七心头激动,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

离行瑾的声音越发低下去,几乎是贴着影七的耳朵,邪气地说了句黄色小调。

影七脸轰地烧起来,睁大了眼睛,又羞愤又不敢置信,想不到离行瑾堂堂帝王,竟会这般轻佻,他闪躲起来,支支吾吾道:“天色太晚了,陛下白日劳心劳神,该,该早些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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