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的话掷地有声,沉沉地砸在陈树生心间,他胸膛几经起伏,终于,他上前一步半跪在床前。

“说吧,你要我作什么?”

颜离知道让陈树生直接上手太过危险,是以让她在自己的手上先练习。

男人终归是男人,五大三粗的又有些心急,颜离无奈地垂下眼,看着自己手上插着的银针,道。

“穴位找对了,但是深度不够,还要再下去点。”

一遍又一遍地,陈树生在颜离手上练习插针又取针,等到终于合格之后,颜离才算点头。

“已经可以了。”

陈树生在颜离胳膊上练习了很多次,可就算是这样,他心里也依旧没有底。

陈家小郎身上的伤口早就涂了止血的药,陈树生轻轻抚过那些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心里止不住地疼。

终于定下来心神,他找准了穴位,慢慢地捻着针,插了进去,而后又把另外一根颜离先前插入的银针取出。

登时,陈家小郎胸膛急剧起伏,继而咳嗽不止。

而后,他竟然开始咳出黑血来。

“呜呜……娘,娘,我要娘!呜呜呜……”

他的身体损伤得太厉害,又流了那么多血,便是哭泣,也是细小的抽噎声。

可能是母子连心,陈家小郎一开始哭泣,陈夫人就醒了过来,她一醒过来就急急跑了过来。

“夫君,我刚刚梦着儿子叫我,他在喊娘,他在哭!”

陈树生经历方才一遭,心还在剧烈地跳动中,他一把搂住自己的妻子,“不是梦,是真的,孩子救活了!”

陈夫人眼角挂着泪珠,闻言猛地抬头,“真的?”

陈树生爱怜地拭去她眼角的泪,“去看看孩子吧,刚刚才睡下。”

陈夫人坐在床沿上,想要伸手去触碰小郎,但又害怕将他惊醒,只略略隔着一层空气,轻轻地,细细地描绘他的轮廓。

只差一点,她只差一点就要失去她的孩子了。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淌下泪来。

陈树生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走吧,让孩子睡会儿。颜姑娘还在外面呢。”

颜离已经在陈家客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如今精神已经好多了,下人来报说陈家夫妇要见她,于是来了会客堂等候。

陈家夫妻两人携手而来,两人竟然齐齐跪下,向颜离认真地行了一个大礼。

“颜姑娘大恩大德,请受夫妻二人一拜。”

颜离眸色微敛,将两人扶起,“颜离当不得二位如此。并且,令郎的病症还没有完全根治。”

陈家夫妻相握着的手一紧,两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颜离,陈夫人小心翼翼道:“颜姑娘此话怎讲?”

颜离见此叹了一口气,“令郎的病是慢症,如今已伤了元气,须得寻到千年人参须才能彻底根治。”

人参百年已是难得,又叫他们去哪儿寻千年人参?

陈家夫妻只为难片刻,而后目光异常坚定,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竭尽所能也要保住孩儿的性命。

“夫人,将军来了。”

有下人来报。

颜离闻言,十分懂礼节的开口道,“那老爷夫人,我先回避一下。”

陈夫人携了颜离的手,轻轻摇头“不必,不是外人,是我弟弟来了,你今天救活了我儿,便是我们的恩人。”

颜离见着迎面走来的高大的男人,和陈夫人相握的手紧了紧,惹得陈夫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颜离摇了摇头,“无事。”

来人是陈夫人的弟弟,却也是颜离认识的人……大将军宋徽。

他怎么会在这里?

见着了认识的人,颜离不欲久留。她将陈家小郎后续的用药以及一些注意事项一一叮嘱后,便要告辞离开。

“陈夫人,若是令郎有什么不适,你自可以派人去找我。家中实在是还有些事没有处理,不得不回去了。”

陈家夫妻再三挽留,颜离执意要走,于是只好送了谢金,“如此,便不留姑娘了”。

颜离微微颔首,拎着自己的包裹就准备走。

谁知,却被宋徽喊住了。

“姑娘且慢。”宋徽上前几步,挡住了颜离的去路,先是礼节周到地行了个礼,后又开始发难。

“敢问姑娘师承何人,竟能妙手回春,救得人于死生垂危之际。”

宋徽实在诧异,一介乡野村妇,凭有一身高雅的气质便是不易,又如何学得一手好医术?

颜离眸色低垂,半刻后才浅笑道:“恕民女无可奉告!”

陈夫人见自家弟弟上门来就要找恩人的麻烦,又哪里肯依,只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别老缠着颜姑娘不放,颜姑娘有事,还得回去呢。”陈夫人看了宋徽一眼,“下回请了颜姑娘来做客,有的是时间聊。”

宋徽一时间噎住,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反驳他家姐姐。

于是他就只好杵在一边不说话,看着他姐姐忙前忙后,又是安排马车,又是安排护送人手地送走了颜离。

颜离行至半路,闻见馄饨香味,便叫人停了车。

“我就在这儿下,你们自行回去吧。若是陈夫人问起,就说是我自己要求的,陈夫人宽厚不会怪罪你们。”

好说歹说,护送的人这才愿意离开。

颜离轻轻吐了一口气,她心里装着事,回到张家就又得打起精神来应对白氏他们,可她现在实在是心绪不平。

张家,不是个适合静思的地方。

颜离点了一碗馄饨,她的胃口依旧很小,每次只能吃下半碗,前生弟弟总是叫唤着,“阿姐,你身体这么弱,要多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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