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离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的悲伤都做不得假。

是以当下行李道:“还请里面坐。”

男子姓陈,名唤树生,家里确实是富贵人家,在找来颜离之前,夫妻俩已经找了很多名医,甚至张出榜来。

可惜,每一位名医都是志得意满地来,最后却是摇头惋惜,“在下学艺不精,不能为令公子接触病痛之忧,还请另寻高明。”

“也是那日,内子伤心欲绝之下哭喊出‘既然那日能遇神医救我孩儿一命,这次或许也可以’,我夫妻二人这才想起姑娘来。”

陈树生说着,眉目间皆是愧疚。

并非是他们不将颜离放在心上,实在也觉得那日颜离能救治成功,更多是误打误撞的机缘。

如今病急乱投医,找上颜离,多少些心虚不安。

陈老爷似乎是担心颜离因为他二人未曾将其记在心上而觉得不快,有些紧张地望着颜离。

“怠慢了颜姑娘,还望颜姑娘莫怪。”

颜离像是看出他们的顾忌,当下淡淡一笑。

“我是大夫,遇见病人当然是会全力救治的,陈老爷和陈夫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上天会降下福报的。”

虽然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但陈家夫妻俩显然很是受用。

他们为儿子已经奔走多日了,这次找到麦田村来,也是几经波折,还好,没有找错地方。

眼下大致情况已经了解,要紧的还是得弄清楚陈家小儿的病症,颜离思忖着,还是决定走上一趟。

“容我收拾一下行李,这就随你们去陈府。”

白式等人看张松和彭阳阳已然好转,陈家也像是富贵人家,便也没过多打听,由着颜离去了。

一路赶到镇上,颜离发现陈家和傅渊景的府邸有些相近。

这周边住的,想必都是些有权有势的。

颜离前生什么不曾见过,是以并未被陈家奢侈的门庭震慑住,一个小镇,便是再富贵也不过如此。

她神色淡淡的入府,所有的表现并不像是农女的姿态。

“令郎这般有多长时日了?”

颜离自从瞧见陈家公子的病症起,整个人都开始恍恍惚惚,仿佛是回到了前世弟弟的榻前。

一样的病症,一样忽冷忽热,一样的昏睡不起,连那嘴角溢出的黑血都是一般无二。

颜离站在床前,拿着帕子轻轻擦去陈家小郎嘴角的血迹,眼里风云诡谲,端的却是平静的模样。

她要救活他。

哪怕拼尽全力。

陈夫人和陈老爷对视了眼,都紧张的看着颜离,“颜姑娘?小儿如何?”

颜离掩下眼中的神色,回过头来。

“我要救他。”

夫妻两人登时大喜,连忙请了颜离去一旁商议具体事宜,可他们都忽略了,颜离说的是“要救他”,而不是“能救他”。

自颜离弟弟之后,她再也没有遇到一个和她弟弟一般病症的患者了。

当她学医后,她就自己慢慢摸索着,倒也真的摸索出了一套兴许可行的救治法子,可是都迟了……

她总觉着,当初若是她早一点跟着师父学医,或许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谁知,她重生一世,竟然再次遇上了这样的病人。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位大夫在,一听颜离的法子,直呼大胆,继而又开始质疑,甚至在颜离医治陈家小郎的时候,在一旁频频打断她。

颜离停了下来,眼睛宛若一汪深潭,里面幽深晦暗,满是压抑着的凄苦悲痛。

“陈老爷,请您将这位大夫请走吧。”

陈树生早在颜离放话说要救他儿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颜姑娘当真是能救他孩儿的。

于是略微不悦的对那位大夫道:“先生请吧!莫要耽误颜姑娘给小儿治病!”

“这不过是个乡野的蹩脚大夫,她那法子怕不是什么土方子,万一害了小少爷就不好了。”

那大夫被请走前,嘴里还念叨着颜离的坏话。

陈夫人却是有些担心,寻求安慰似的望向自己的丈夫,陈树生则帮妻子理了理鬓发,“相信颜姑娘。”

颜离将带来的银针取出,细长泛着银光的针体缓缓插入陈家小郎的身体,陈夫人捂着嘴,小心地看着颜离施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

颜离一夜没睡,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陈家小郎的变化,眼底青黑一片。

眼下还差最后一步,放出他体内的毒血就好了。

可偏偏是这最后一步,才让颜离心如擂鼓,她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汗水从她鼻尖滴落。

别慌,冷静下来。

旁人陈老爷和陈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便只见颜离捏着小刀,在火苗上烫了烫,随后在陈家小郎身上按压了几下,又找了几处地方,每处地方划上一刀,鲜血立即从小郎孱弱的身体里流出。

陈夫人大惊失色,却又记着不能出声干扰颜离,惊惧之下,突然晕了过去。

陈老爷将妻子安顿好后,又继续看着颜离放血。

随着血液流出,陈家小郎的脸色很快就开始黯淡下去,之前虽也是一副病容,却也绝不是如今这样,仿佛随时能死去的样子。

陈老爷背后的手紧紧的攥着,他看着从自己儿子身上流下的血越来越多,几乎将被单完全浸湿。

有些开始怀疑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若是他儿命绝于此,陈树生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颜离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她握针太久了,手指开始有些失控,于是,她唤来陈树生,道。

“我手有些疲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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