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四十年冬,玄玉关外四十里便是绵延的沙漠,夜幕降临之后浩瀚的星河银空盘旋在头顶,一处燃着篝火的绿洲旁,一个管事模样的夫人嗓音利落的超商队的伙计们喊道:“今夜大伙儿都警醒点儿啊,近些日子不太平,大伙儿都小心点儿!”

『妇』人吩咐完之后,商队的一个中年管事老钟便出声笑道:“青娘放心就是,大伙儿就是今夜不睡,也势必替青娘守好了这趟货。”

其余伙计随着皆应和道:“是啊,青娘放心去歇息吧。”

『妇』人见状笑了笑道:“那就辛苦兄弟们了。”然后『妇』人身边的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便拉了拉她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嗫喏道:“娘,我有点饿了。”

那少年说话轻声细语的有些娇气,『妇』人见他喊饿嗔了他一眼假意喝道:“说让你不要跟来非不听话,这大漠里跑个货忍饥挨饿那是常事,这下后悔了吧。”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吐了吐舌头,『妇』人见状无奈的拉着他回了帐篷边走边奚落:“走吧,吃点干粮先睡吧,天亮还得赶路呢。”

“知道了。”

黎珠儿看着样貌气质已经变化的让她快认不出的母亲汪芝漪,心里有些茫然又有些心疼,谁能想到昔日的官家夫人如今已经如寻常的商人『妇』女抛弃了女子最在意的出身容貌,隐姓埋名于商队之中同那些货商伙计一般行走于大漠黄沙之中面不改『色』呢。

汪氏自离开容州之后便改了名字,如今外面都称她为青娘,玄玉关外阳山商行有个拼命青娘谁人不知,然只有黎珠儿知晓母亲是为了她才舍弃了从前的一切,更知晓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到曾经在容州的生活,黎珠儿神情有些复杂,昨日种种仿若黄粱一梦,青娘见作少年打扮的女儿手里拿着干粮在那发呆,于是扬高了声音问道:“发什么呆呢,不是饿了吗?快吃啊!”

黎珠儿被汪氏唤回了声,呐呐的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然后拿着干粮用力的啃了起来,借以掩饰方才的外『露』的情绪。

黎珠儿吃完了干粮便睡了下去,汪氏将她的被角掖好见她睡熟了,这才起身走出了账外。外面的伙计们已经自发的分头行动,守夜的和休息的全都各自为岗。老钟见汪氏走出了营帐便向她走来然后侧耳悄声与她说道:

“主子有令,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潜入阿多瓦部,『摸』清蛮族的军需给养伺机待命!”

汪氏面上神『色』坚毅丝毫没有女子的弱态,只见她点了点头沉声道:“青娘明白!”

只是随之她面上出现了一丝犹豫,老钟知晓她担心为何,于是笑了笑说道:“青娘放心,主子已经发话让人接珠儿去齐州。有主子在想来你放心即是!”

汪氏如今唯一不放心便是唯一的女儿,听老钟这般说,心里明白既然主子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便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面上徒然送了一口气再不迟疑回道:“青娘定会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老钟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青娘倒可称的上是一位奇女子了,自她被主子安排到玄玉关外不过两年,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拼命青娘之名当真并非浪得虚名,阳山商行如今在道上谁不知晓,然她的任务却并不止如此,想到接下来的任务老钟叹了叹气想,不论如何这便是宿命,昔日他们这些人得主子恩惠,如今便是粉身碎骨也是要报恩的时候了。

第二日天将将微亮黎珠儿便被送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车上,汪氏看着紧咬着唇眼眶里的晶莹一直在直打转却倔强的不肯哭出来的女儿,心里刺痛却不得不转过头对前来接应之人硬声道:“走吧。”

马车渐行渐远,待再也看不见那片绿洲,车厢中方才传来一阵阵低曳抽泣声,车把旁乔装成马夫的祁民安『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张了张嘴迟疑着道:“黎姑娘……”

车厢里的人仿若没有听到,哭声一阵一阵惹的祁民安有些语塞不知如何安慰,半晌见车厢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祁民安面上上过一丝怜惜的神『色』。

只是想到他这次来的任务,于是不敢再分心专心的架起了马车,漫天的尘土中一时间便只留下了马蹄声。

冬日的燕京虽是气候冰寒,却也不缺美景,燕京各处的大大小小的赏景之处亦不乏燕京的各个门阀贵族之人。

荣慧大长公主府里因为主子少,又兼平日里大长公主不爱交际是以十分清净,只是今日花园里的亭子里却隐隐约约的传来人的说话声音。

司徒加躲在廊柱子后面伸着头偷偷的看着那边,却不想突然被人从后面拉车了一番,他回过头见是祖母身边的嬷嬷,本想生气的小脸一收讨好的对庄嬷嬷讨好道:“嬷嬷!”

见他这番孩子气样儿,庄嬷嬷本来故意板起来的脸终于忍不住破了『色』,假嗔着对司徒加道:“小公子今个儿可不许淘气,公主今日有客要待,说了不让人去打搅。”

“嬷嬷。加儿只是想祖母了!”司徒加撅着小嘴辩解。

庄嬷嬷显然不信的看了他一眼,眼前的小主子是个什么『性』子自然是瞒不过她去,用公主的话说便是越来越淘了,只是这偌大安静的公主府,也是因为多了他,才多了几分活气儿,这也是庄嬷嬷打心眼里疼爱司徒加的原因。

司徒加还想说什么,只是见亭子里相对而座的两人,庄嬷嬷便哄拉着他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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