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穆东亭正式领旨上任川陕总督,外驻蜀州四禾,督办蝗灾匪患事宜。

翡玉看了地图,四禾属蜀州偏西南地区,气候干燥寒凉,冬日最是苦寒。

他们俩也没带什么东西,简略收拾了一番,从家里带了四个人,就轻车简行的上路了,倒是太太不放心,又给装了不少东西,絮絮念了几日。

京城到蜀州不走水路,因此一路过去还算顺畅,中途路过永州,停了两日去陈若家做客。

陈若的夫婿是永州知府,她成亲几年,如今已有儿有女,知冷知热,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两个孩子更是机灵可爱,大儿子已经会走路了,翡玉一给他糖吃,就绕着翡玉转圈。

从永州离开再次启程后,又行二十多日,终于到了蜀州。

马车直接行到住所,是一座三进的小院,穆东亭数月前就安排人置办下了。

院子不大,但很雅致,四周还种了翡玉喜欢的紫藤和芍药,把家里带来的东西归置收拾后,倒也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不过府里如今没有厨子,翡玉差人雇了蜀州这边的厨子,隔了几日,又在人牙子手里买下两个小丫鬟,两个小厮,都是十四五上下的,机灵,身强力壮,人交给豆苗豆蔻,具体的差事就由她们俩安排下去。

渐渐收拾出个样子来,翡玉也自在了,蜀州她还挺喜欢的,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又没有长辈管束,于是她的生活作息也跟着变了。

原先在京城是这样的,晨起,请安,奉茶,问好,然后回到白鹤园,用早饭,送穆东亭上朝,再回来绣花,弹琴,下棋,读书,偶尔出门赴宴交际,听戏,或是礼佛上香。

来了蜀州就变成了,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用饭,准备送穆东亭出门,一看,哦,原来早就走了。

然后开心的回去,挖泥,种花,放风筝,和豆苗豆蔻打牌赌钱,中午再用饭,午睡,睡起了就吃点心,品鉴蜀州风味美食,接着打牌。

晚上,穆东亭回来了,饭前,打牌,饭后,打牌,打到夜里,穆东亭受不了了,过来把她拎回去。

这样的舒服日子过了个把月,便有地方官的太太们打听风声前来拜访了,给翡玉送了许多礼,如山参,燕窝,各式补品,珍珠,绸缎还有梨花木家具等,不过太太们说,这不是送礼,是总督夫人初来乍到,怕夫人日用缺乏,特意添来一些。

不仅如此,还邀她一同看戏,说是蜀州名角儿的戏,一折难求。

翡玉一贯是不爱和不熟悉的人交际的,但又觉得穆东亭刚来蜀州上任,虽然是这些地方官的上峰吧,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办事还得用他们,所以和这些太太们打好关系也有必要,于是就去了。

那些太太们也不知道这位新来的总督夫人是个什么脾性,不过打听到新任总督是很有本事又有后台的,听说姐夫是当朝的太子爷,众人自然有心交好,这首要的,可不就是从内眷下手嘛!

于是戏还没听到半折,几个太太就到处夸翡玉,又问哪里人,又问年纪几何?

听说是苏州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也开始讲,“哎呦,可巧我媳妇也是苏州人,说不准跟夫人还认识呢。”

到了傍晚,戏听完了,席也散了,翡玉起来笑着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下回得空再聚。”

几位太太忙起来送她,等她走了,各自闲聊几句,觉得兴致缺缺,贵客走了,她们也懒得相互应付,于是没坐一会,也纷纷起来收拾收拾回去了。

回去后,翡玉跟穆东亭卖娇,“你说这帮太太们怎么这么能说,一下午说的我头都晕了,真累人!”

穆东亭淡淡笑,“她们示好,你就看着,不必特别冷漠,也不必特别交好。”

翡玉笑道:“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探头去看,见到穆东亭书桌上摆满了图册和纸牍。

这是蜀州报上来的,要准备治蝗虫,打药,搭棚户,救治灾民,剿匪可以先缓缓,不急在一时,便压在后面了。

翡玉翻看了两眼,蜀州的确不安宁,地处贫瘠,能种的谷物本就没多少,从前是靠天收,今年一场蝗灾直接民不聊生了。

可今日见那些官太太们,人人穿金戴银,绫罗锦绣,然看不出蜀州是个贫苦的地方。

翡玉便道:“既然要搭棚户,不如叫那些富人和官员们募捐银钱,叫官眷们捐脂粉钱一同施粥,就从咱们家带头。”

穆东亭玩笑道:“主意很好,就是略有些招人恨,不过我最不怕被人记恨了!”

翡玉吐吐舌头,“那你就告诉他们,从前辽东水患的时候,有的官员慷慨解囊,圣上和太子大为感动,水患过去后便恩赏有加,而那些吝啬不为朝廷分忧的,统统被摘了乌纱帽,你看他们敢说二话?”

穆东亭敲敲她的脑门,“不错,损得很,我喜欢。”

翡玉笑了笑,往下翻了两页,见到还有农户和官府人打架受伤的案子,就问,“你一个总督,怎么这种事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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