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也是个倔强的人,一打定主意,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身边人怕她自作主张得罪大爷,再三劝了几回,她却不听,一面觉得自个不能朝大爷低头服软,一面派人去打听那个女子的身份来历。

黄家是旧朝名门,黄氏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一打听下来,才知道大爷竟在半年前就把那个女人从晏家接出来了,给了一大笔银子,现今就养在北胡同里的。

黄氏听闻后差点气的吐血,心里把穆东宁恨出了一个洞,原来早就金屋藏娇了,怪不得推三阻四不肯答应,倘若不是她突然提起来,恐怕这晏氏早在外头当外室养着了,只糊弄她一个呢!

她心里越发着急起来,唯恐这晏家的丫头祸害上她自个,就紧赶着叫人去北胡同瞧瞧,派去的人一见晏氏,果然柔弱无骨,清秀美丽。

于是在穆东宁尚不知情时,黄氏便大手一挥,自作主张,一辆马车就把晏灵君从北胡同接走了。

过了几日,早上请安,正值休沐之日,穆东宁与穆东亭便也随各自夫人一同过来正院请安。

如今天气转暖,太太有心问了几句粮田油米,庄子春种,又见儿子媳妇都陪在身边,心情更是愉悦。

黄氏坐在下首,喝了几口茶,才笑道:“前些日子我回娘家看望父母,遇上一个姑娘与我甚是投缘,就认了个干妹妹,可巧近来事情少,我也闲得慌,便把她接来府里陪我住两日,玩一玩,正好今日人来得齐,不如叫她来给母亲请个安?”

太太听出她话里有话,无意与她打太极,便道:“你愿意叫来就叫来吧。”

请个安也能三弯九转的折腾,黄氏把她婆婆那些个小家子气模样学了个遍,太太是最瞧不惯这些了。

于是黄氏堆着笑朝门口喊:“灵君,进来见过太太。”

雅座上穆东亭眉头一跳,脸上不动声色,低着头把玩手上的玉扳指,微微笑道:“大嫂甚是有趣,何时认了个妹妹,也未同我们说啊?”

黄氏笑道:“老二你贵人事忙,不过叫个人来作伴罢了,内宅的小事,何至于跟你们这些外边的爷们说呢?”

穆东亭皮笑肉不笑,呵呵两声:“嫂子体贴。”

正说着,门口盈盈走进一美人,素衣银钗,温弱如柳,向内请安道:“见过太太,见过大爷大奶奶,见过二爷二奶奶。”

翡玉不知所以,笑着问:“这便是嫂子干妹妹?不知怎么称呼”

那女子柔柔行礼,“回二奶奶话,我姓晏,名叫灵君,二奶奶唤我灵君便好。”

翡玉思忖道:“灵君,听着有些耳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晏灵君笑言:“二奶奶真是好记性,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的,是几年以前了。”

穆东亭抬眼去看穆东宁,本以为是他与黄氏一同策划,谁知道见他也是一脸讶然惶恐,恐怕也是完不知晏灵君是何时进府的。

从正院回去,穆东宁一路上脸色铁青,才进门就照着黄氏腿柱子给了一脚,“我看你是昏了头把她接进来?还当自己多聪明!说了几遍我自有我的安排,你为何要自作主张?”

黄氏被他踢的一脚站不稳,扶着桌子冷笑,“你的安排?你怕是安排给你自己吧!否则何至于到现在都没动静?我要是再不出手,你还打算金屋藏娇多久?”

穆东宁怒不可遏,拍桌子道:“好好好,你有本事,那随你造作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这夫妻两个如今是相看两厌,半句话也谈不拢,穆东宁前脚摔门刚走,黄氏后脚啐一口,把头发一捋,立刻叫人把晏灵君喊来了。

屋子里,她整点好衣衫,又是一派款款的样子,叫人上茶上点心,摆一副关切脸色,对晏灵君道:“打从你跟着大爷去了北胡同,你叔父婶娘搅缠了我们不少银子,好姑娘,如今可到你报恩的时候了!”

晏灵君低着头,声若蚊蝇,“大爷大奶奶的恩情我是明白的,只是在这府里,内院外院分的清楚,想要见到二爷都不容易,谈何叫他喜欢上我呢?”

黄氏恨铁不成钢道:“笨死你,你见不着二爷不知道同二奶奶套近乎去?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瞧瞧林氏,她家世也低,人家不是过的好好的,你长的好,会说话,人也机灵,进了二房不会比她差的。”

黄氏一笑,又故意在晏灵君跟前说起来:“你不知道,老二官做的大,又有太子撑腰,在外边那叫一个威风,老二媳妇出去也是这家捧那家和的,她屋里流水一样的花银子,燕窝人参就跟不要钱似的吃,随便一件衣裳都是蜀绣苏绣的好料子,连丫头底气都足些,你把她斗倒了,这些可都是你的了,你就是人上人,往后连你叔父一家子都得看你脸色。”

晏灵君被她一番撺掇,听得真是心驰神往,可也不敢表露野心,只低眉顺眼学乖道:“一切听大奶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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