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了一回书房,回来后翡玉简直元气大伤,连着许多天都不敢再去前院,生怕碰见陈慎和陈裕。

好在陈慎没有找她麻烦也没有告状,至于他是怎么把陈裕给应付过去的,就不得而知了。

翡玉当然是不知道,这事让陈慎自个给顶下去了。

陈慎也是没想到,这位表姑娘看着温温吞吞,竟然能做出如此跳脱之事,要是她偷看春宫图册的事情被传扬出去,于陈裕而言,不过家里一顿训斥敲打而已,可与女子而言,便是毁了闺誉名声的大事。

他毕竟是个男人,被陈裕笑话两句也无伤大雅,所以当陈裕震惊的看着他手中的书卷时,他也只是含笑说了句,“裕兄弟有这样的好书,怎可一人独享,也不拿来与兄长一同消遣消遣?”

陈裕闻言便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兄长若是喜欢,拿走就是。”

陈慎自己细想想,倒也不是想偏袒那位表姑娘,只是可怜她如今寄人篱下,还被自己的姑母诓过来奉承陈裕,若是再因此事被人耻笑,她在陈家该如何自处?

翡玉根本不知道这些,心里也没念着陈慎的仗义,反倒觉得自己有个把柄拿在他手里,更是不敢面对他了。

幸而平日里两个人也见不到,就有那么一次,陈慎刚给世子夫人请完安出来,在北边廊庑那里遇见了翡玉和陈宝儿并肩走过来。

翡玉一看见他,就跟鬼见了无常,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刻逃之夭夭。

到了六月下旬,长安伯府接到了穆家老太君办寿筵的帖子。

穆家是内阁重臣,当今圣上重文轻武,提携新贵,掣肘世族,其中为首的章许穆三家如今正是炙手可热,几乎是连手把持了内阁,在圣上跟前份量极重,连嘉良侯府这样的极煊赫世族也要避其锋芒。

圣上在做太子的时候就不满意这些世族爵位世袭,权倾朝野,拿着岁岁不断的俸禄,占着最好的田地房屋,却一味只知道享乐,干不了正事,就像依附于国家的吸血蚂蟥,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后来圣上登基,更是着力于削减世族势力,提拔真正有学识能力的新臣,只是各家世族自大周开国起便存在,想要彻底覆灭岂是一朝一夕之事,便是圣上也无法不动兵戈的解决,既无法彻底除掉,只能不断打压。

在诸家世族之中,以嘉良侯府和长安伯府最为通透,为保百年基业,甘愿断臂求存,将朝廷赏赐的良田数献还,自请削减俸禄以充军饷,更带头请旨族中子弟不再受家族荫封,与众学子一同参加科举,就是这般决绝举措,才在圣上跟前留了一些情面。

在世子爷那一辈儿,倒还能沾上些爵位的光,可到了陈裕他们这一辈儿,除了陈慎这位将来会袭爵的嫡出长子,其余所有人都无法再依靠家族获得官位,他们只能与平民之子一同考科举,所以即便陈裕连着几年都没有考中,他也只能一考再考,因为不考,他就进不了官场,失去了前途。

如今京城最盛的风气便是世族与清流文臣缔结姻亲,文臣倚仗世族的基业,世族指望文臣的前途。

现在最为抢手的章许穆三家,也唯有穆家是三朝元老,自老太爷起就入朝为官,其余两家皆是本朝后来居上的的新秀,而穆家为了向圣上表明家族的忠心,从不与世族联姻,不止如此,更是将家中的嫡长孙女嫁入东宫为良娣,与皇族的姻亲,便是穆氏一族的忠诚最好的象征。

宅院里的女人们自是不管这些,就像林秋华从来只会恨陈裕脑子笨中不了举,而不在乎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逼着自己去考举。

接到了穆家的帖子,林秋华立刻就急着把陈宝儿叫过去,要给她裁布做新衣裳,沾了陈宝儿的光,翡玉也得了几匹料子做衣裳,四房的庶女陈霜也得了两匹。

林秋华把一块桃红色莲花细纹的料子往陈宝儿身上比划,表情十分兴奋,“这个好,这个好,显得人精神。”

陈宝儿倒是没她亲娘那么有兴致,只是想着终于能出府玩一趟了。

成衣铺子加急赶工的做完了衣裳送到陈家,待到了寿筵那一日,林秋华便敦促姑娘们都换上新衣,戴上新首饰,一大早就领着她们出门。

府邸大门口停着一溜儿马车,四房的马车在最末,匆匆上了车,林秋华才空下工夫打量了翡玉一圈,才看一眼就皱着眉头道:“怎么又穿这些蓝不蓝绿不绿的衣裳?给你的首饰也不戴,小小年纪不能打扮得鲜亮些?”

翡玉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水青色的衣裙,这叫蓝不蓝绿不绿?

马车行至穆府,四周车水马龙,宾客云集,翡玉她们一下车就隐没在人群之中,前门迎客的不知是哪位夫人,见到陈家来人,也只顾的上世子夫人说话,管不上后面人了。

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块高悬的御赐牌匾,乌木漆金,气韵恢宏。

仁圣大学士府。

这是先帝赐予穆老太爷的称号,亦是赐予整个穆府的荣誉。

牌匾挂在府门正上方,那么磊落清明,迎着日光,亮堂的直叫人晃神。

终于前边来人领路,翡玉和陈宝儿一起走,跟着引路的下人到了女席,按着位子,在林秋华身侧落座。

翡玉和陈宝儿刚坐下就开始吃碟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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