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入宫七载,因为不愿参与后妃之间的尔虞我诈,前两年是被欺凌过来的,那时候夏锦城正是年轻气盛,最看不得这些污秽,他救他于水火,帮他把老母亲从乡下接道上陵城,还安排好了住处身份,这叫他十分感激,而夏锦城并未因此就要求他做违背内心的事情,只让他护着母后平安。

这些年他做的很好,加上有了林淑妃这层靠山,在太医院已经不再是当年顶好欺负的那个,他十分感激康王爷,对于他交待的事情,铭记于心。

此刻他探到的王妃的脉象,其实再熟悉不过,早几年后宫恶斗,多少宫妃受到残害,他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

“怎么了?”林淑妃见他脸色不对,心里不禁着急起来:“可是王妃身体不适?”

江林点了点头,正欲说明实情,却见到康王爷微皱的眉头,他心下一惊,险些咬了舌头,这几年他不再是刚入宫时的那种愣头青,他顿了顿,道:“王妃这几日是否受到过惊吓?”

“惊吓?”夏锦城忙问道:“阿玉,谁吓你了?”

花玉摇了摇头,她的唇色有些发白,“没什么,就是连着几日一直在做恶梦——”整夜整夜的梦见那些见不到天日的日子,一整个康王府就是一整座囚笼,她小草一样的只占了一小块地,也生根似的在那里自生自灭。

夏锦城心疼不已:“怎么都不告诉我?”

花玉:“没事。”

夏锦城心道:“怎么可能没事!”碍着母后在,他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对于花玉的不信任而感到忧伤。

林淑妃道:“那,此事对王妃身体可有损伤?”

江林并不隐瞒这点,有一些事情,须得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王妃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待微臣拟个方子。”

方子拟好了,却是给康王爷的。

“王爷日前曾同微臣说起,王府院落闹了虫灾,臣回去同师傅研究了一下,发现一味药材十分合适驱虫。”

夏锦城望着药方上“百部”两个字,确实是驱虫的好东西,却是该人服而非外用,他明白这两个字的字面含义,点了点头,道:“多谢,这药的用量和方法,还得劳烦江太医与我说明。”

江林道:“药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师傅说这药不太方便叫女眷瞧见,因此,得请王爷移步了。”

林淑妃半月前确听夏锦城提过此事,怕引起不好的流言,叫人以天灾之说中伤他,特让江林想办法,同时也让他在王府别处重修仓库。

她没有起疑心,只道:“快些去吧,药材拿回去可得当心别让院子里的女眷碰到,误伤了就不好。”

康王爷点了点头:“母后,那你同玉儿先吃吧,儿子还得再去一趟父皇那,耽搁久了父皇会怪罪。”

林淑妃道:“先吃些点心再走吧。”

康王爷应了,“阿玉,在母后这里不必拘束。”待得了花玉的回应后,他这才随江林离开。

太医院一如既往的洋溢这药材清凉的味道,太医院的医师们十分的忙碌,江林的话并不多,却让夏锦城的心生生寒了大半。

“王妃只是受到了惊吓!”夏锦城咬重了字,“开些安神的方子即可。”

江林并不多问,只应了下来。

心事沉重的夏锦城一丝胃口也无,差人将方子送到了昭和宫,估算了时间,父皇该用完了早膳,该去御书房了。

一路上他都在为接下来的事情烦恼,两件都是大事,却也能分出来轻重缓急。

等到了御书房门口时,他听着内侍尖着嗓子禀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扫到了一边,“不就是一只手嘛,给你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他这才从容不迫的走进书房。

皇帝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常服,待行完礼之后,便差人搬来一把凳子,“坐吧。”

待夏锦城坐好,皇帝这才道:“锦城,朕与你父子二人,有多久没能这样好好说话了。”

夏锦城:“父皇。”

皇帝心平气和的说道:“眼下的殿试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三年前你便做的很好,今年也会手到擒来。”

夏锦城心道:“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他想起身跪下,却被皇帝扼住了肩膀,“坐着说,你我父子,好好地说说话。”

“是。”夏锦城言辞恳切:“父皇,我真的,不能主持这次殿试。”

皇帝:“说说为什么?”

夏锦城:“儿子真的不能!虽说鬼神之事虚无缥缈,可——”

皇帝冷笑一声:“锦城,你是朕从小看到大的!你不信这个!”

夏锦城若此时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因为鬼神之事,那就是活该找打了,“父皇,您就让大哥试试吧。”真实原因是不可能说出来的,眼下即便是瞎话也必须要说的符合实际了,“大哥近来对我有些——大哥是太子,理当为您分忧!儿臣,只当协助大哥,不可越权。”

皇帝对太子确实不满,却也不认同夏锦城的话:“知慎做事,若真能如名字一般知晓谨慎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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