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跟晨曦的光芒有些相近。

但真正落到身上时就能辨认出不同,因为前者……毫无温度。

只身一人站着的我低头凝视了会儿掌心里盛的暖橘色的光,然后缓缓掀起眼皮,困惑地打量起这座看起来废弃了多年的老仓库。

外墙斑驳脱落,裸露出来的红砖上还挂了不少蜘蛛网。整幢建筑脏兮兮的,腐朽得不成样子。

我不像尉昊那样有轻微的洁癖,却也不怎么能接受这种环境。

但我还是忍着恶心伸手推开了锈迹斑斑的大门,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进阴暗潮湿的仓库内部。

仓库里堆满了凌乱的建筑材料,都落了厚厚一层灰。我从不足一人宽的空隙艰难地侧身而过,越走越快。

手上被划出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我却完感觉不到疼。

总觉得要是去得晚了,就会……

“砰——”

突然响起的枪声轰碎了周遭的死寂。

我打了个冷颤拔腿拼命往前跑,终于穿过狭窄通道到了另一间灰扑扑的屋子。

然而……已经迟了。

行凶者不知去处,只留下背对着我的受害者。

我不知道对方是尉昊还是聂文洲,只能看到鲜血正一滴一滴顺着他无力垂下的修长手指滴落到地上,在脚边汇聚成一滩血泊。

我想过去救人。

只是刚迈出半步就被一股大力牵制住,反而被带得往回连退了好几步。

“您要去哪儿?”

清脆干净的少年音。

我怔怔地低头,看到对方白皙的手臂正亲昵地圈在我的腰上,并且还在一点一点收紧,勒得我逐渐喘不过气。

我察觉到了危险。

来人微垂眼睑,温热的气息喷吐在我脖颈间:“您为什么不说话?”

手腕被握住。

他将枪支塞进我的掌心,力道轻柔地拨弄起我不住发颤的手指:“您为什么要发抖呢?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您的。”

板机被扣动,又一道枪声刺痛了耳膜。

眼前人影摇晃几下,旋即颓然地栽倒在了地上。我看着仍在冒烟的枪口,思绪然空白。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听您的话,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少年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掰过我的脸颊,注视着我的目光晦暗又温柔,“我会承载您所有的期望,给您想要的部。所以您……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强烈的窒息感。

明明只是被抚摸脸颊,四肢却像是被一道又一道的藤蔓紧密缚住,完逃脱不得。

只要点头,这只正露着骇人獠牙的野兽就会心甘情愿地被驯服,用最无害的一面朝我撒娇耍赖。

但是……

我不再看他,垂下眼轻声道:“不好。而且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终于冷汗淋漓地从这场噩梦中惊醒。

什么仓库、尸体、枪支,鲜血,都迅速褪色,隐没在眼前那束暖橘色的光里。

我仍旧躺在床上,脚踝上紧系着那条剥夺自由的链子。

“催眠后构造梦境的游戏好玩吗?”还在药效里的我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靠在床头没好气地瞟了眼站在一旁红着眼眶要哭不哭的小崽子,“你应该清楚这种情况下的回答是完真实的。所以如果他俩真的出事,我绝不会原谅你。”

许子航垂下脑袋嘟哝:“您知道同时抓住这俩人的漏洞有多难吗……您、您太偏心了……”

我生怕自己看到对方哭又会心软,再加上想了想似乎也是我撩他在先才引发如今的一连串后果,最后叹了口气牵过小崽子攥成拳的手,温温柔柔地逐一掰直对方骨节分明的五指。

在这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同他的亲密无比地相扣到一起。

这人耳朵尖红了。

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乌黑的头发:“小航,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别人。”

“那些家伙对您来说才不是别人,您对他们可上心了!”小崽子更委屈了,“您担心尉昊担心聂文洲,却从来都没有担心过我。而且您跟尉昊和聂文洲都交往过,只有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正大光明地站在您身边的资格……”

我被他说得愧疚起来,想让他把这次绑架事件了结后补偿一二。

然而由远及近的、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终止了谈话。我转头看向阳台,发现夜幕下生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直升机?”许子航不假思索地掏出枪挡在我面前,目光冰冷地看向阳台,“既然没有被击毁,就说明我安排在明面上的那几支安保力量已经被干掉了。钥匙在床头柜最后一层的盒子中,您解开链子藏到走廊第三幅油画后面的秘密房间里,躲一晚上就好了。”

“你呢?”我皱了皱眉,“你不一起走?”

“我不能走。”这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阳台上逐渐出现裂痕的玻璃,头也不回地低声道,“必然是我招惹来的仇家。如果跟您一同撤退,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进而大概率也导致您也成为追杀对象。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

……再一次?

我隐隐约约回想起什么,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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