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澄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后,他们在宽敞的病房里给我也安置了一张床,只隔着床头柜,我伸出手就能摸到关澄的手臂。

一整天我都无所事事的待在这里,等着关澄苏醒。

医生和护士每天都在检查他的情况,说他的求生意识不太强,要我每天多和他说说话。

我和他之间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关家人留在这里也只是以泪洗面,所以关湘把父母送回了家,而她每天都会过来一次,待的时间也不长,“阿澄现在很恨我们,应该不想睁开眼就看到我们。”

她留下了号码,黯然的拜托说,“如果阿澄醒了,就麻烦你暂时照顾他了,等他愿意见我们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爸妈也很感激你,到时候不管你要什么,我们都会报答你的。”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帮个忙。”

关湘识趣的没再提起任何利益上的牵扯,再三跟我道谢后就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了。

偌大的单人病房里只有我守着昏迷的关澄,静的让人心慌。

想了想,我从带过来的背包里翻出来画画的板子,看了关澄一眼,“关澄,我给你画画吧。”

以前画画都是安安静静的,但医生要我多跟关澄说话,我只能努力挤出点声音。

“我只会画Q版的小人,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形象,要是你醒来不记得的话就当作我没说吧,我也不告诉你。”

观察了一下他的头发,还是漆黑短硬的,“虽然一般人都是黑头发,不过Q版小人不能画黑的头发,不然不好看。”

我在色板里挑来挑去,自言自语的斟酌道,“给你画个红头发吧,和火一样。”

烈烈灼灼的火就是关澄在我心中的感觉,来的凶猛,却也容易被这过分的包裹烫伤。

选定后,我在板子上大概画出小人的轮廓,将头发涂红,“你长的有点凶,眉毛要高一些,眼睛的高光也要很亮。”

画了一个咧嘴的笑容后,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关澄,又把牙齿擦去,只画出一道得意的弧度。

“这样看起来比较像你。”

在板子上画出成型的人设后,我仿佛看到了七年前的关澄。

红头发的小人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笑的自信张扬,不羁的插着兜,靠在摩托车上,俨然就是校园里那种痞痞坏坏的体育生。

心尖莫名有些酸涩,情绪低落了下来。

我看向关澄,小声嘟囔着,“那时候的你果然还是很讨厌。”

几天没在微博出现了,我顺手把关澄的Q版发了上去,没一会儿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

我随意刷了刷,看到不少夸奖,也有人问我怎么这么久都没出现,还有的在催更左左和右右的故事。

一想到左左和右右,我就想起了蓄意接近的孟知佑。

不知道被我拉黑后他的反应是什么,但一定很好笑。

第二天叫人帮忙买来的小打印机装在了病房里,我把关澄的Q版打印出来,然后贴在了他床头,有些新奇的看看他又看看图,越来越觉得像。

“关澄,第一张是例外,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就每天画一张你的丑图。”

这时候的关澄倒沦落到任我拿捏的地步了,我也说到做到,每天都在微博更新他的新图,要么就是摔倒,要么就是被篮球砸到,或是被暴雨淋湿。

Q版人物的表情照着想象中关澄的反应来画的,粉丝们也逐渐将这个暴躁易怒又倒霉透顶的小人当作了新的消遣,说看着他出丑就觉得开心,还天天催更。

我得意极了,用棉签给关澄的嘴唇润湿的时候,也不忘落井下石,“哈哈,你说我明天画你的什么丑图呢,吃泡面没有调料是不是比较惨。”

我陷在了自己的思考中,没发觉关澄紧闭的眼睫微微动了动。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正坐在床边给关澄读书,他毫无预兆的醒了。

翻页的时候我无意间瞥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睁开了眼,呆呆木木的盯着我。

虚焦的目光似乎没有看到我,而是透过我看到了某种臆想出来的景象。

我怔住,惊喜的叫他,“关澄?”

如同一道显灵的咒语,关澄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实了。

他盯着我,瞳孔骤缩,嘴唇翕动。

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话,连忙弯身凑近,“关澄,怎么了?”

可我的接近如同是浸着毒的雾气倾袭,关澄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那频率非常的不正常,犹如电击般完出自本能的生理反应。

他仰着头,脖颈青筋毕现,血管快要爆开似的,发出一连串模糊的痛苦呻吟。

这样怪异的反应让我吓坏了,慌忙按下呼叫铃,然后着急的按住他的肩,“关澄,关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迟钝的发觉是我的靠近让他愈发难以忍受,他甚至又紧紧闭起眼,朝与我相反的方向竭力偏过头,呼吸急促的喘着,胸膛的起伏犹如濒死般令人心惊胆战。

不敢再刺激他,我手足无措的想收回手,离他远一些。

但掌心刚脱离他温热的手臂,他就预感到了我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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