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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病

玉衡君勉强摸到碗，颤巍巍端起来，筷子还没往桌上伸，红菱在后头便咳了一声。

“你一个瞎子，乱戳起来，翻了盘子可怎么办？”

玉衡君本是个叛逆脾气，要是以前，他要听了这话，不单要戳翻了盘子，还得把盘子翻在说这狗屁话的人脸上。

可现在……

玉衡君摸摸自己脖子，想想自己被生挑断枯竭的灵脉，旁边的人又还是殷冥，他实在没这个底气。

玉衡君端着碗，筷子拨拉着白米饭往肚里咽。

瞧起来可怜，其实倒也还好，坐在殷冥旁边，就算山珍海味到了他嘴里也都一个样。

玉衡君正食不知味，手腕被人拉了一下，碗往下移了移，只听得碗沿响了一声，殷渊往他碗里夹了什么东西。

“爹爹……”

玉衡君瞧不见，却能闻着，他端起碗，戳戳里头的东西，带壳，有腿。

似乎是只……蒸蟹。

玉衡君顿了顿。

他不吃水里的东西……鱼蚌虾蟹，通通不碰。

以前他卧病在床，逍遥仙说他体弱精虚，要喝点枸杞鳖汤补补，玉衡君一听就拒绝了。

但若问他为什么不吃，玉衡君活了这几千年，功夫太久，自己也都忘了是个什么原因。

只隐约记得，他不能吃这个。

玉衡君这正有几分犹豫，殷冥倒开了口:“不喜欢？”

“喜欢，喜欢。”

玉衡君一个哆嗦，筷子一夹，竟是带着壳就往嘴里塞。玉衡君不吃的东西，他这个“奴才”可不能不吃。

玉衡君一口好牙，就差没把蟹壳碎，殷冥又开了口:“等等。”

他手上一轻，碗再放回手上，筷子一碰，蟹是掀壳的了。

这饭吃的玉衡君胆战心惊，殷冥连给他掀了几只螃蟹，玉衡君每只都吃的干净。

末了，殷冥问他:“你喜欢吃这东西？”

玉衡君点头道:“喜欢。”

旁边没了声响，片刻后，才听得一句:“这就好。”

不知是否错觉，玉衡君听这声音比起方才，着实冷淡不少。

这几只蟹下来，玉衡仙君同麒麟帝都各怀心思，只有殷渊十分满意，小娃娃在桌上叫了声:“爹爹，父王。”

这声爹爹当着殷冥叫，玉衡仙君已经头皮发麻，这还没完，后头又随着加了两字:“般配。”

玉衡君:“……”

麒麟帝:“……”

玉衡仙君脸都尬僵了，不是说好了这娃娃年岁未百，字都吐不利索么？

殷冥在旁边凉凉道:“渊儿，这话是谁教的？”

殷渊抱玉衡仙君手臂:“爹爹。”

殷冥冷笑一声:“哦？”

玉衡仙君大惊失色，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没有。”

殷冥声音彻底冷了:“听你这话，是渊儿冤枉你了？”

红菱道:“这二字，确是他教的。”

玉衡仙君脑袋一蒙，红菱这人虽说娇蛮，但却真没那些弯弯肠子，不大说瞎话。

他这仔细一想，才记起方才他带着殷渊在外头逛，小娃娃瞧着牡丹园的花儿好看，便折下来枝送他。

殷渊往他手中递，玉衡君拒绝了。

“君子赏花，不应折。”

殷渊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花瓣瞧:“漂亮，喜欢……”

玉衡君道:“它生的越美，同这园中清风，茎下绿叶便越般配，它本能开上十天，你掐它下来，最多一日便见枯朽。到时它枝枯瓣落，没了这漂亮，你可还喜欢？”

红菱忍不住插了一嘴:“他这般小，你跟他讲这些有什么用处，少主喜欢，给他便好了！”

玉衡君“啧”了一声:“我是教他，若是喜欢，理该珍护，并非……”

玉衡仙君的话最后也未能说完，红菱嘲他，一个奴才也敢开口教她少主，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玉衡君当时还窝了老大肚子气，心道:别说这个小的，就算他老子，当年也是他拉扯起来的！

就你那个牛气哄哄麒麟帝，我还抽过他屁股，扒了裤子打的！

玉衡君转念一想，他一手带大的这三个小畜/生，他满嘴仁义道德同他们讲，养出来却一个赛一个的不是东西……

他大抵是真没什么教孩子的天分，更何况他殷冥的种，同他也没半毛钱关系，他何苦多管些闲事，也就不再说了。

谁想，这小崽子小脑袋如此好使，随口一句话，不单给记下了，还融会贯通，学以致用了。

殷冥冷笑道:“我还说，你费尽心思讨好渊儿，究竟是何目的，原来竟是这种心思。”

玉衡君这下无论如何也都说不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别被发现身份，直接让殷冥觉得他是个不知检点的好了。

“麒麟帝的床，几个人不想爬呢？”

殷冥声音骤然寒透了:“凭你，也配？”

这边气氛正紧张，殷渊凭空又掺和来一句:“般配。”

麒麟帝冷笑一声:“呵呵。”

玉衡君尬笑连连:“呵呵呵呵。”

殷渊还要张嘴，红菱忙给他碗中添了筷子菜，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