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山庄的日子与世隔绝,清闲惬意,只是陈清川这几日总是把他圈在屋中,日日与他待在一处。

陈清川倚在桌边,指尖下闲适地拨着算盘。

白少华陪他坐在一起,托着下巴打量他。

陈清川一身月白长袍,腰间坠一枚莹润玉佩,将这人衬得愈发清俊温润。

眉则墨抹开般的,眼眸轻垂,眉宇间神色漫不经心。

陈清川注意到他无聊,给他斟了一盏茶,倾茶的手指骨分明,修长如玉。

随后这只手又落回了玉算盘上,继续闲闲地拨弄。

白少华垂眼端起茶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便咬着杯沿,发起郁闷。

陈清川偶然一抬眼,便看到他这小动作,唇角勾了勾,放下手里的算盘,也给自己斟了茶。

他扬眉:“茶不好喝?”

白少华一下子回神过来,不小心呛了一口,呛得眼角发红:“没……咳咳,没不好喝。”

陈清川笑了笑,啜了一口茶,一双笑眼在水雾后朦朦胧胧。

白少华看向被搁在一边的那副玉算盘。

“你一直在拨算盘。”

“在算账目。”陈清川道,“珠玑阁开销大,总要经些商。”

白少华想了想,发现他既不知道珠玑阁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陈清川是怎么建起珠玑阁的。

不过也对……毕竟他对陈清川有五年的空白。

他好像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陈清川。

白少华微微握住陈清川的手腕,低声说:“我在屋里待乏了,想出去走走。”

陈清川顿了顿:“那你不要走得太远。”

白少华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陈清川垂眼看着白少华喝过的茶盏,端起茶盏,就着白少华喝过的位置,饮了一口。

似乎是甜的。

……

白少华顺着廊道漫步,廊道迂回曲折,廊下挂着的竹帘缀着小铃铛,轻轻垂落,有风拂过便丁零当啷响。

他走了很久,已经走远了,左侧房间尽皆上锁,再往前就是尽头了。

尽头是一扇陈旧木门。

门的另一头正传来轻轻的声音。

“还是回去吧,万一被发现……”是个稚嫩童声。

“去开门。”是道坚定女声。

小童只好闭嘴,随后“咔嗒”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

身着鹅黄长裙的少女跨入一步,一眼便对上了白少华的视线。

少女不给他离开的机会,一抽腰间佩剑,疾掠而来,不由分说地擒拿了他,稳稳将剑抵在他颈侧。

白少华只觉正午日光太烈,不由得眯了眯眼。

少女很骄矜地睥睨他,垂落的眼眸中潋着半撇碎光,眉似翠羽,眉间缀着一枚金钿,流光溢彩。

少女压低声音,脆声威胁:“你是何人?可不准把我偷跑来这儿的事告诉别人。”

白少华声音微含怒气:“放手。”

薛悯看了他的颈侧一眼,从令如流地松手收剑,对身后小童招了招手,转身就走。

白少华皱眉沉思,似乎记忆中就要有一号人物对应上这少女,思绪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怎么在这?”莫羽从屋顶一跃而下,手中抱着一只刚救下的野猫。

白少华随口说:“迷路了。”

莫羽微不可查地蹙眉:“那我带你回去。”

白少华在莫羽领路下回到了屋中,一进门,陈清川就走了过来,抚了抚他的鬓角。

“师兄怎么才回来?这里毕竟是晦月阁的山庄,若出什么事,你不在我身边我护不了你。”

白少华微烦地挥开他的手:“我自己护得了自己。”

陈清川垂手圈住他的腰,不禁低笑:“师兄要怎么护自己,剑?不行。箫?师兄的吹箫只对我管用。”

白少华抬头:“陈清川,你能不能别再……”

突然,屋外传来“啪啦”一阵瓷器碎裂声,紧接着又传来隐隐的打斗声。

电光火石之间,白少华想起了什么,猛地推开陈清川就快步往外走。

陈清川的瞳仁微缩了缩:“……师兄!”

庭院中,刀光剑影,鹅黄长裙的少女正与刺客缠斗,刺客杀机毕露,招招致命。

白少华当机立断,吹奏玉玄,箫声呜咽。

刺客微微晃神,动作一慢,剑就被挑落在地,随即轻功一跃翻墙逃了。

薛悯收剑入鞘,向白少华走来,作揖:“多谢。”

白少华回揖:“晦月少阁主。”

薛悯眨眼:“你认得我?”

晦月阁以占卜闻名于世,每一代阁主都是神算子。

白少华有求于她,自从他答应陈清川后就再也把握不准将来的事,想为他和陈清川求上一卦。

陈清川却从他身后走来,声音凉凉:“师兄弃我不顾,原来是为了来英雄救美。”

白少华好心没好报,快要气笑了:“是救美,不过英雄不敢当!”

薛悯低声与白少华说了几句话,白少华又看了一眼陈清川,当着陈清川的面,领薛悯走进自己屋里,“砰”的一声关了门。

屋外,陈清川的脸一下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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