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雪未停,甘劭天不亮就披着大氅俩到了萨乐君的院子里。

林子豫紧随其后,在穿过垂花门时,被白雪覆盖的青石台阶上已经有了一串脚印。

“这么早的时间,谁会来找萨乐君?”甘劭疑惑的问。

“还能有谁,边休这两天找尽理由往这里跑,担心你的身体,也不敢直接问,只好采取迂回方式。”林子豫笑着回了一句。

萨乐君答应帮甘劭治病,可接连几天都没有再提起此事,用药、膳食等等也都没有调整,像是将此事给遗忘似得。

边休的态度可谓是诚恳至极了,他近几天总是躲着甘劭,还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萨乐君。

甘劭是聪明人,岂会不知其中的缘由。

林子豫既然是甘劭的左膀右臂,他和边休的关系也不会太差。

可他能够摸透边休的心意,却不能完全揣测甘劭。这样的主子反而比较难伺候,看似嘴角挂笑,淡然自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却让人琢磨不透。

这种感觉让林子豫觉得异常有趣,仿佛不像是主仆,更像是好友。

林子豫想起阿辽和萨乐君的相处模式,突然很好奇萨乐君如何看待阿辽这个‘长工’的。

“之前收到的消息说下一单生意主要是买粮食?”甘劭岔开了话题,问林子豫,“我们手头压的粮食还很多,在脱手之前,再和买主多压一下价格。反正我们不着急做这笔买卖。”

“这是为了等那些蛮夷和落山的杂牌军按耐不住时,再动手吗?”林子豫揣测甘劭的意思。

甘劭点了点头,在穿过廊道的时候,瞧见萨乐君站在屋前的侧檐下和苻湛一起练推手。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细细打量。

“这对母子的功夫都不差,寒冬腊月多锻炼一下也能让身子热乎一些。”林子豫笑着看向甘劭,“你要不要也试试?”

“我还是算了,能睡个安稳觉已经很不容易了,有锻炼的时间,我宁可多看几个铺子的账本。”

萨乐君和苻湛早听到了脚步声,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日常推手的训练结束之后,才望向甘劭的方向。

“什么账本?莫非是账目出现问题了?”萨乐君迎了几步,询问甘劭。

甘劭笑着摇头,“当然不是。”

苻湛侧身示意甘劭和林子豫他们到屋里落座。

“天不亮,边休就来了一趟,没想到你和子豫也会来。”萨乐君倒茶时,拿边休的事情当做玩笑来说,“他如今正在我后院放药材的小屋里倒腾呢,要不要把他叫来。”

甘劭接过茶杯,“不用了,让他慢慢折腾吧,我们正好谈点生意上的事情。”

“是有买家的消息了?”苻湛问。

“受到大雪天气的影响,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附带着药材也涨价了。”甘劭没有正面回答苻湛的问题,“想要买粮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出得起价格又买的起药材的不多。”

萨乐君听懂了甘劭的意思,“你是想要把粮食生意和药材生意拆分开做?”

“有这个打算,所以才特地来和你商量。”

甘劭将目前的情况说的十分明白,“互市的局势很混乱,每天都在死人,有本地人被霍霍冻死饿死,也有被蛮夷或者落山杂牌军争抢货物杀死的……”

“我手里又银子也有粮食,但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为了装什么清高接济那些穷苦百姓的。”

他强调,“百姓的死活和安慰是官府应该操心的事情,更何况互市的位置距离沙州更近一些。”

萨乐君明白了他的意思,“燕国的二皇子都懒得插手,我们自然也无需在意。”

“这个二皇子巴不得趁乱发笔横财呢,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林子豫喝着茶发表意见,“如今买得起粮食的都是不缺银子的,墓前筛选了几个身份合适的买家,不过还打算再观望一下。”

“是想要压价吧?”苻湛挑破了甘劭的小心思,“银子要赚,粮食也要脱手,坐地起价不合适,太容易招人记恨。如今是‘枪打出头鸟’,所以卖家自己主动要压价。”

甘劭抿了一口茶,调整了一下坐姿,“是,所以我不会白白压价,前提是买我粮食的人就要买你们的药材,但价格上的调整要你们自己做主。”

“这么说,你今儿来是为了和我们商量药材调价的事情。”萨乐君问,“如果价格谈不拢,就要将粮食和药材拆分开来卖了,对吗?”

“是的。”甘劭一杯茶见了底,才将身上的大氅褪去。

地龙烧的很旺,甘劭的甚至彻底暖和了起来,额角都有点发汗了,才敢将厚重保暖的大氅褪去。

林子豫抬手接过了氅衣,搭在了一旁的座椅靠背上。

“那你觉得调整到什么价格才合适?”苻湛直白的问,“你往来于互市不是头一回了,毕竟有不少人脉,在混乱的局势里才能凸显出你的优势。只要人还在,就有用武之地。”

苻湛的意思是让甘劭自己控制价格的浮动,并没有打算干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粮食和药材拆分开来卖。

一来更耽搁时间,二来买主是不是‘居心不良’,和甘劭做粮食生意的人,自然会安全一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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