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还没和唐松定亲的时候,鄂云溪和王氏这位舅母虽只见过几次面,却也隐隐觉得她这位唐家舅母有些自家姐姐那般说一不二的性子,后来舅母要变作婆婆,鄂云溪虽心慕唐松,却也不免心生忧虑,好在她生性聪慧,出嫁前又得了唐蔷反复叮嘱,因此嫁进来后事事小心谨慎,虽日日服侍王氏,倒也没出过什么大错,且又有唐松明里暗里的回护,日子倒也还算舒心。

之前她听唐松说起修缮旧宅的事,晓得那是个好地段,只是院子略小,婆婆不愿意去住。

那房子的布局图她也见过,若是修缮完毕,应是个颇为精巧雅致的小宅子,不过若换作是她,宁愿撇下这大房子去住那儿,清清静静的,离衙门还近。

不过她到底是做小辈的,心里再怎么盼着过自在日子,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能多说。

便笑道,“哪儿是我们想去住?住哪儿都一样的。怕是老爷觉得清早上衙不便,才想着住得近些,我们爷和我说了,随您二位怎么安排,只要许我们孝敬您就尽够了。”

王氏笑道,“这话若说是你说的,我信,松哥儿那个性子,叫他做事是行的,想听一句半句甜蜜话,我才没那福气。”

这话叫人怎么答?

鄂云溪笑着替她换了茶,“太太尝尝这茶?这还是上回妹妹打发人送来的,叫一并放些蜜姜在里头,说既养人味道也好。”

说起女儿,王氏蹙眉叹了口气,道,“这个冤家,打从落地就没叫我省心过,如今嫁了嫁了,还叫人日日惦记她,皇家的媳妇哪是那么好当的?”她抬眼见儿媳神色怔怔,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失笑,“我说这些做什么,回头给你母亲送信,过几日咱们出去走走,去娘娘庙里上柱香。”

“可是为了妹妹的事?”

“自然也是为你,你们小孩子年纪轻不晓得,这日子过得快着哪,我只盼着家家都有喜讯才好。”王氏道。

虽然知道婆婆是个急性子,鄂云溪却也没想到自己嫁进来才两三个月,婆婆就着急起了孙子,她到底是新妇,闻言便不吭声了,王氏瞥了她一眼,笑道,“知道你面皮薄,我不说了。”

鄂云溪心里一叹,想到丈夫读书勤恳,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将来未必没有登科的一日,且熬几年,到时候娘家帮忙说说话,等唐松赴了外任,她也能跟着躲出去几年,到时候日子就好过了。

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正要说什么,忽见外头服侍的婆子一脸慌张的进来禀报,“老爷打发了人来报信,说有王府的消息!”

王府送来的什么消息,竟叫他等不及下衙回来再说?

王氏心中不安,一下子站起身,“出了什么事?”见那婆子磕磕巴巴说不清楚,急道,“老爷打发了谁回来?叫他进来回话!”

说罢,竟是不等人来,径直走出了房门,鄂云溪忙上前扶着王氏,“太太仔细脚下。”

王氏便站在廊下等着,脸色绷得紧紧,踮脚张望着,一句话也不说,攥得鄂云溪手都疼了。

很快服侍的婆子便引进来个穿青衣的仆役,那人脚步匆忙,纳头便拜,王氏见来人是唐辎的随扈知义,知他一向跟着唐辎跑腿,便催促道,“免礼,快说,是什么事?”

知义却是正经磕了几下才道,“老爷有话,适才王爷打发了人从宫里递出话来——王妃娘娘大喜。稍后宫里兴许有旨意,请太太和奶奶准备起来,免得到时候应对仓促失了礼数。”

王氏怔了一怔,立时眉眼间便露出了笑意,“咱们大姑娘——娘娘她……”

鄂云溪见王氏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忙替她问道,“娘娘如今在哪儿?府里还是宫里?”

“老爷没说,只让小的传话叫太太奶奶准备起来。另外,今儿晌午前王尚书老大人身上有些不好,像是犯了心疾旧症,告假回家休养去了,老爷说,‘老大人是奔六十的人了,平日里便殚精竭虑、忠心王事,只这阵子忒忙乱了些,太太不必着急,打发人去岳父岳母那里问个安,免得老太夫人担心太太’,老爷还说,衙门里公务要紧,叫小的回来拿两身衣裳和被褥,最近这几日就住在衙门里了,家里的事就托付给大少爷了,请太太奶奶多担待。”

这一番话鄂云溪听得云里雾里,她看看地上跪着的知义,再看看身旁的王氏,似懂非懂,见王氏蹙眉不语,她隐约有些不安,也不敢多问,过了一会儿,王氏才道,“老爷还有别的话没有?”

知义摇摇头,“没有了,老爷只嘱咐了这些。”

王氏摆摆手,甚是没精神的打发人去准备衣裳被褥,略定了定神,这才问道,“老爷怎么突然忙起来了?今儿早晨走的时候也没说要住在衙门里啊。”

知义道,“小的也说不好,这些日子咱们老爷上头那位时来时不来的,并没有什么大案子,今天也是奇了,只上午便一下子押送来了十几个罪官,还有好几大车铜皮箱子,听说都是‘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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