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讲在山里的日子,自己怎么刀耕火种,开渠引水,这才嬴得那宝贵的几亩田地。还和他讲我那可怜巴巴的几只鸡,为了保护它们,我是怎么没明没夜地和黄鼠狼搏斗。那些族人们又是如何相互配合一起打猎却从来不起贪念,所有的财物都由大家共享。我还和他讲起自己烧了小大夫的房子逼着人家给我们治病。

但是我没有讲到小鬼的来历,我怕他会打我那小鬼的主意。

他一直在眯着眼津津有味地听,偶尔插上几句话。当他听到我说为了过冬修路收保护费的时侯,止不住睁大了眼睛:“赵宣玉,买路钱你都敢收,你是盗匪吗?”

“算是吧,好多人都是这么叫我们的,反正那些中原人根本就看不起我们,背地里说我们的话可难听了,还有一群人想抢了我们的寨子去。幸亏我们机灵,把寨门修得结结实实的,他们没得手。”我把被子拉了拉继续说道“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呢,只要能让族人们那个冬天可以吃得饱饭,就比什么都重要。”

他回过头看了看我“怪不得你刚进宫的时侯黑瘦黑瘦的。”

“山里虽然苦,但是自由啊,黑点瘦点,可是心情好。所以,我还是挺想念那时侯的生活的。”

“这么说,宫里的日子反倒苦了?”他瞟了我一眼,暗含不满。

“陛下想听实话吗?”我叹了一口气“宫里还真是不如我在山里无忧无虑的,在这里整天勾心斗角的还真累啊。”

“不勾心斗角,那你长个脑子是干什么用的?”

“勾心斗角有意思吗?”我奇道,窝在这深宫里争来斗去难道不是是世界最无聊的事情吗?

他淡然一笑“赵宣玉,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以后都要学会独自去应付各种各样的局面,这样你才能顺利地活下去。你可记住,如果是因为你自己太蠢葬送了自己,可是没人会来帮你的。”

他吹熄了油灯,翻身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风风光光地坐着他的大辇回到清和宫,这番大张旗鼓便是向所有人宣布,如今清和宫夫人才是陛下最宠爱的人,别的人暂时不入他的眼。

这其实都是为了给雪伊和郑妃两个人看的,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阿政是在防备着雪伊,这样阿政和吕不韦的关系才能更加和谐地相处下去,如今最好的幌子就是说我被阿政专宠,暂时无暇顾及其她美人。

这件事情的正能量在于我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给清和宫送礼和刻意亲近我的人更多了。这件事的负作用在于,哪怕不打喷嚏,也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骂我,还有多少人想来弄死我。

郑妃尚且不动声色,雪伊的脸却越来越难看起来。一名女子美艳如她,内心自然极为高傲,刚刚入宫便折了戟,眼看一个多月过去了,别说承幸,连陛下的面都不好见到,心下自然气忿。

郑妃娘娘心思沉稳老道,私下里不知道劝慰她多少次,只说是要从长计议。可是止这“从长”两个字就很让人窝气,长?到底是多长呢?红颜变老妇,青丝堆白发吗?

郑妃眼看着雪伊日渐憔悴下去于心不忍,借口自己生辰在宫里设了个宴,亲自将阿政请了过去。席间特意让雪伊作陪。

美酒佳肴,轻歌曼舞,席间三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郑妃娘娘故意让雪伊为阿政贴身敬酒,眼看他二人渐渐酒酣耳热,便找借口退了出去。

眼看就要玉成好事了。阿政却突然问起侍儿前几日新做的那条玉带可收好了,明天一早上朝要系的。

侍儿会意,假说帮他取玉带,深更半夜跑到清和宫里来给我报信。

得到消息还能说什么呢?眼看政哥马上要失身,除了拼命相救还能怎么办?

于是本宫马上不顾体面,满地打滚,连吼带嚎,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装病!

我在清和宫里猛摔东西猛砸东西,大喊大叫说自己心口痛得要死,一定要大王回来陪在身边,不然就活不下去。

在屋子里连哭带喊惟恐声势不够大,我又冲到院子里,一会儿拿脑袋撞墙,一会儿又四处找绳子作势要悬梁,还满院子找水井在哪儿,绕着水井跑了好几圈,声称他只要不回来陪我,我就立马投井死给他看。

眼看着那井口小得连个肩膀都塞不进不去,宫人们还是都吓得要死,又是拉又是劝,跪得一片一片的连声叫着:“夫人小心,夫人万万不可啊……”整个宫里鸡飞狗跳的。

这大半夜的,又喊又叫闹闹腾腾,临近几个宫里听了动静,还以为清和宫里着火了呢。

据说阿政挽着雪伊走到榻边,衣服都脱一半了,硬生生地被张蒿给唤了过来。一进清和宫他就看着我笑,话说我这病实在是装得太投入了,先是在井沿上磕破了脑袋,又在撕扯中被人抓破了左手的手背,再加上嚎得太狠,嗓子也哑了,他看见我的时侯我正一狼狈地捧着杯蜂蜜水连个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回,不止是雪伊恨我,连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我专横好妒,一味喜欢争宠,眼里心里容不下别人。我这心里虽然委屈,可又无话可说,好在本人心理足够强大,也不怎么在乎别人背地里如何议论,只想着怎么帮阿政度过这个难关,好让他送我出宫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