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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州亭出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雨,素淡的油纸伞上,艳红如血的梅花灿烂辉煌,朵朵如同拳头大小,开的绚烂无比。

沈砚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她转身踏上青翠欲滴的竹桥,有微风吹来,果然有细雨落下,吹入发间,冰凉。

她停下脚,转头去看司重,他依旧捧着个杯子发呆,身后玄衣墨发的少年,风吹过他的鬓发,容颜倾城,眼角眉梢上,带了一点怅然的思绪,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相隔天涯。

可能大抵是最近发生的糟心事比较多,坐在马车里,沈砚总觉得有些闷,玲厢在前面驾着马,她觉得无趣,也坐到了马车的前面,看着葱葱绿绿的树木闪闪而过,心情这才感觉到舒畅了不少。

在沈砚的马车行驶过一片小树林之后,树林里出现了两道身影。

正是陆伯言跟江锦瑟,今日他们乃是出城去查探京兆府奉天漏税的事情,这件事情本来跟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陆家庶女陆婉清刚刚跟奉天府尹儿子定了亲,天子脚下,未来亲家出了这么个事儿,陆老将军立刻坐不住了。

本来跟林家的婚事吹了,已经够丢人了的,要是再闹出个婚事风波这脸还要不要了?于是让陆伯言暗地里走访打点一下,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可偏偏陆伯言为人刚正,刑部吏部那边压根没有什么有交情的人,只能找到自己未来妹夫江锦瑟。

江锦瑟想跟陆家联姻,自然不会放过一个任何机会,听到这件事儿,想到奉天府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是漏税,也想帮着陆家把这事儿办了。

若是在别处,两个人只要随便发句话就成,无可奈何天子脚下,一切都要小心谨慎,于是两个人亲自出动,这一出动不要紧,竟发现奉天府尹狗胆包天,竟然在城外囤积了不少金银财宝,还养了几个女人,这事儿把两个人惊的够呛。

谁不知道当年天子律风严谨,自己后宫都空无一人,吃穿用度也都节俭清贫,若是发现自己的大臣居然借用官职谋取私利,没别的商量,这官位是保不住,奉天府尹也势必是活不了了,到时候贬为贫民,那陆婉清还嫁不嫁?

嫁了你就得苦一辈子,不嫁你就又落了个骂名,连带着之前的林家退婚事件,这陆家一代老脸,算是折损完了。

陆伯言只好跟江锦瑟,先暗地里把这些金银财宝寻个方法转移,不料就遇到了当朝国师。

陆伯言白衣墨发,清冷肃杀,盯着沈砚离开的马车,有些奇怪:“这国师一个人怎么来城郊了?”

“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江锦瑟目光平淡,没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从不认识沈砚一般,分析道:“还是尽快把这些东西找个安的地方转移吧,现在奉天府尹吓都吓傻了,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尽量不要惊动上头,赶紧解决的好。”

陆伯言收回目光,心里也有些担忧,如果国师插手了这件事情,他倒也不是那么慌,坦白而言,如果不是爷爷强行压制着命令他亲手解决,他是压根不会管的。

老子都贪污,儿子还能怎么样?指不定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可惜爷爷他爱面子,又宠爱婉清,自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就退婚的,陆伯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不过这一大笔金银珠宝倒是意外之喜。

他心里早有打算,听见江锦瑟这么说,便将想法说了出来:“不用,上缴国库就好,真本来就是老百姓的钱,我们没资格据为己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是皇上的第一准则,放在国库比放在任何地方都好。”

江锦瑟不甘心,这可是一大笔钱:“大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笔钱贸然送进国库,反而会惊动皇上。”

“不必再说。”陆伯言打断了他:“我自有主张。”

江锦瑟闭了嘴,心里却有些憋屈跟不甘心,他跟太子策划谋反,首先需要的就是大量的钱财去招兵买马,这样一笔巨款,刚看到又要上交给国库,江锦瑟心里憋屈非常。

这个陆伯言手握兵权,却是个榆木脑袋,只知道忠于当今圣上,这也是江锦瑟最遗憾的地方之一,明明都是前朝遗臣,陆伯言对当今皇上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一心一意,根本拉拢不了。

所以他才想娶了陆婉雪,将来对阵沙场,陆伯言就算跟他们为敌,有了陆婉雪这个亲妹妹在这边,对陆伯言来说多多少少都是个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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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江家之后,江锦瑟心里一直惦记着那堆金银财宝的事儿,躺在床上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在他的认知里,当今皇上不过是一个偷盗者,偷走了夏家的皇位,所以他必须帮着太子,夺回本就属于太子的东西。

这个主意一旦形成,在江锦瑟心里就产生了一个他们才是正义一方的认知,那些金银财宝,本该就是他们夏国的,不是属于司重的,必须拿回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迅速的换上了夜行衣,轻车熟路的潜入了皇宫,找到了东宫的所在地。

太子寝殿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就连贴身侍婢也要在外面守着,江锦瑟按照老规矩,从后面轻而易举的就翻到了司玄臣的房间里。

司玄臣还没有睡,正点着一豆烛火看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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