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能忍的吗?

许是这句话击碎了沈砚所有的坚强,顾不得肩膀的疼痛,她下意识的就抱住了近在咫尺的引罗。

引罗没想到她会突然抱过来,躲闪不及,身体猛地变得僵硬,下意识就想去推开,但是就在他准备推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滴冰凉的东西,砸到了他的脖子里,他去推开的双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沈砚在哭。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这么哭过了。

当年表哥去世,新婚之夜沦为寡妇,她没有哭。

她辅佐新帝登基,顶着无数人的压力,跟无数人的指责,她没有哭。

夏国被灭,她国破家亡,她没有哭。

江锦瑟要另娶他人,她没有哭。

可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呢,是因为引罗这句话,还是因为身上中的这一箭,她分不清,却也不想分清,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觉得自己忍耐到了极限,只想以哭的形式来发泄一下。

她抱着引罗有些僵硬的身体,泪水如同泉涌。前世,她追逐的东西何其多,最后落得个以身殉国的下场。今生,她不求任何,可还是这般痛苦不堪。

过了好久,她才缓缓放开了引罗,目光中的伤情早已经敛去,剩下的唯有寥寥清明,她十分客气的跟他道谢:“如果不是你,可能这次我就死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因为那一个无措的拥抱,引罗面色有些尴尬,嘴里也尽是些安慰的话:“小丫头,不过是受了一次情伤,哭够了就忘了吧。”

顿了顿,又自嘲的笑了笑,补充道:“你们中原人最擅长的,便是遗忘吧。”

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沈砚躺在了那团草堆上,半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雨幕,听见引罗这句话,目光不由得变得有些瑟缩。

她恍然觉得,自己对引罗一无所知,当年他们的交情匪浅,可她对他的了解,也仅仅只是南宋的皇子,甚至连是几皇子,如今都有些记不清了。

整个山洞气氛安静的要命,因为刚哭过一次,沈砚的情绪逐渐冷静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搭讪:“在我们中原,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有了孩子吧。”

引罗从思绪中回神,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一直没有孩子。”

沈砚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可是身体有什么毛病?”

她这句话问的太过于突然,引罗有一阵儿没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呆滞了半晌,才噗嗤笑出了声:“小丫头,我还没有成亲。”

作为曾经难得的挚友,沈砚对此有些遗憾:“就没人看得上你么?”

引罗的脸色有些古怪,有些挫败的扶了扶额:“我有意中人,是你们中原的。”

“中原人?”沈砚咧嘴笑了笑:“那你怎么还不娶她?你年纪不小了。”

“我说你这小丫头,还挺自来熟,这点倒是跟你们中原人不太相同。”

沈砚笑了笑,哪里是自来熟,只是现在还不是相认机会,可作为曾经的挚友,又想要关心一下他这些年的生活罢了。

自是提起来了自己的心上人,引罗就沉默了起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那眉宇中的萧瑟,令沈砚忍不住的有些怅然。

好一阵儿,他才声音悠远的道:“生亦苦,死亦苦,所求不得,是苦。”

沈砚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话题问的并不巧妙,引起了引罗的伤心事,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此时无声胜有声,只得作罢。

山洞里再次安静了下来,因为伤药的缘故,沈砚迷迷糊糊的,又昏睡了过去。

外面的雨又变的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的打在硕大的树叶上,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但却令人心平气和。

引罗看着熟睡的沈砚,从怀里拿出来一只笛子。

他吹的是安神曲,却充满了寂寥。

沈砚只觉得耳边一阵祥和,那种安稳又轻松的感觉,是许久都不曾有过的,她睡得十分的安稳,眉间也十分平和。

下午的时候,外面的雨终于停了下来,沈砚也从昏睡中再次醒来。

这处山洞处于黑森林外围,洞外有几缕亮亮的天光洒落下来,透露着几分宁静世外桃源的味道。

引罗已经站了起来,他查看了一眼沈砚的伤势,见没有恶化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将自己的包裹拿了出来,掏出来一壶还有些余温的温酒,与她辞行:“小丫头,这酒,是我去年酿的,便送你了。这浩大江湖,你我应该再无相逢之日了。”

沈砚伸出手,接了过来,又将自己惟一剩下来的一支箭,递到了他的面前:“我们中原人讲究礼尚往来,不会白拿人东西,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它倒算是个唯一。”

皇家的箭,末端都有一抹金色,那乃是真金,这也是目前,沈砚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他看着那箭,并没有接:“你也无需想太多,这一壶清酒,就当是你跟我在这个茫茫森林中作伴的报酬吧。”

“拿着吧。”沈砚淡淡的:“我知晓你是江湖人,就当这只箭是我,有机会就替我去看看大漠长河日落吧。”

引罗愣了一愣,将那只箭接了过来,用油纸包起来锋利的箭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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