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再次醒来的时候,处身在一个山洞里。

她有些茫然的动了动身子,剧烈的疼痛让她立刻回神,意识也跟着清晰了过来。

她记得,她应该是被江锦瑟射了一箭,昏迷在了黑森林里,怎么一下醒来,自己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山洞里。

正在思索的时候,耳边响起来一阵清润的声音:“醒了?”

声音如同山涧的清泉,好听的要命,但是这声音的熟悉度,却让沈砚耳边觉得一震,而后快速转头,就看见了那双熟悉的如同月牙般的弯弯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沈砚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说辞,竟然是引罗。

当年她救了引罗一命,没曾想,到今日,自己竟然也被引罗阴差阳错的救了。

心中顿时感慨万千,似乎是回到了她前世的那些生活中,心里令她有些五味陈杂。

引罗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更不知道她心里边儿在想什么,只是一只手添着柴火,一边笑道:“你这小丫头,一个人在森林里昏迷,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是遇到歹人了吗?”

她身湿透,却又身受重伤,引罗肯定是帮她看过伤口,发现了她的女儿身。

沈砚并没有多做介意,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起来,看着外面的雨幕,缓缓道:“一些私人恩怨,是你救了我?”

“这里除了我,还有别人吗?”引罗好笑的看着她,又指了指她受伤的地方:“我以为你是个男子,就私自看了你的伤口,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不碍事。”

引罗诧异的扬了扬眉:“这一只箭,如果在偏一点点,你可能就会当场身亡,好在偏离了心脏,真是万幸。”

沈砚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并不认为江锦瑟是故意放她一命,那个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当真是不死不休的,看来自己这次大难又不死,以后当真是有大福气的。

虽然已经醒来,可她的脸还是没有了血色,外面的雨声逐渐变小。她的呼吸有些艰难,因为每一次呼吸,伤口都随着呼吸的起伏而跟着疼痛。

引罗出去看了看,转过身说:“看样子雨快停了,我带你出去治伤,这箭再不拔出来,可能会感染。”

“不用。”沈砚拒绝了他的好意,认真而坚定的道:“你现在帮我拔出来。我…我有点下不出手。”

引罗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出现了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在森林里见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她就已经呼吸孱弱,看起来撑不了多久。

他冒险去皇家狩猎区,为的是采一味药,并没想救谁,也没有那么古道热肠。

可当他看到了她紧紧咬着的嘴唇,纵然已经昏迷,还在紧紧咬着的牙齿,那是一种令人心生感慨的隐忍和求生**,也是一种久违的怅然。

于是,他第一次做了个让自己觉得很有人性的事情,救了这个丫头,带她来了这个山洞。

来的时候,她发了高烧,他进森林的时候,只准备了金创药,并没有退烧的药物,现在下着大雨,这林子野兽出没,难保不敢有野兽进来这山洞,他不敢离开,只能守着,替她擦试了一下伤口周围,涂上了金创药药,又生了火取暖。

他开始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能够挺过来的,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又高烧昏迷,这是换做一个男人,都很难挺过来的事情。

可后半夜的时候,他发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也不像那么烫了,面色也稍微好了一点,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到,眼前这个丫头,就如同那柔韧的蒲草一样,常见却又坚韧。

可听到她要生生将箭拔出来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被震撼了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行,这里没有任何的药物,拔出来血止不住怎么办?你身体本来就弱,可能会忍受不了。”

沈砚苦涩的笑了起来:“我啊,本就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呢。”

这本是一句有些诡异和做作的话,可此情此景又配合着她苍白的脸色,竟然显得令人无端的心疼。

引罗伸出手,想要擦拭掉她眼角突然掉出来的泪,又惊觉自己冒昧,忙得缩回了手。

这个丫头,心里藏着的事情,太多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又似乎僵持不下,好一阵儿,引罗才似缴械投降般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非要现在拔掉这个箭?”

沈砚低头看了一下那个箭,箭身上刻着的“江”字,令她瞬间失神,喃喃道:“有些事情,只能亲自解决。”

这只箭,如果被带出去治疗,到时候就会泄露出去是谁伤了她,哪怕给她医治的大夫不会说,她也不放心。

引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弯唇笑了:“情伤?”

沈砚笑而不语,只是闭上了眼睛。

引罗思考了一下:“小丫头,你我本是陌路,我救了你,就要为你负责,我不能眼看着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沈砚睁开眼,面无表情,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伸手就握住了箭柄,用力一拉,撕心的痛苦令她闷哼出声。

只是…或许是真的下不去手,那箭还差一点便能拔出来,可她就是再也没有力气去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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